云犹厌让众人平身。
尔承手持拂尘站在阶上,跨出一步用尖细的嗓音高呼:“开宴”
月色皎皎,云郡亭向外望去,湖面无波,一派平静。
但他知晓这只是表象。
歌舞退下,船中声势渐消,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明眼人都能瞧出,云犹厌近来对付衎的态度耐人寻味。
湖上风声渐起,云犹厌拢着袖,眸光瞥向复岫。
复岫没有丝毫犹豫,起身缓步行至正中,跪下后道:“启禀圣上,臣刑部尚书复岫,有本要奏!”
“哦?”云犹厌说着,抬眼看向付衎,“在朕面前,阁老但说无妨。”
复岫脊背挺得笔直,面上不带半分畏怯:“臣要状告内阁大学士付衎贪污饷银、欺君罔上,还请圣上明察!”
“一派胡言!”付衎起身怒斥道。
“圣上!”复岫气定神闲地看向云犹厌,“臣任刑部尚书,断案最讲证据,平生从未平白冤枉过任何一人。”
他说着,便唤道:“宋翯,你来说。”
宋翯身着大红官袍,昏黄的烛光下,更衬出其风神俊朗。
他没有迟疑,两步离席,手持折子跪在复岫身侧,高声道:“臣刑部侍郎宋翯,追查各地饷银五载,还请圣上过目!”
云犹厌端坐在上位,宽袖一甩对尔承道:“呈上来。”
付衎瞧着尔承的背影,心知大势已去,心中却丝毫不慌。
宋翯道:“自元丰二年起,运往各地的饷银与赈灾银两便要经层层盘剥,微臣唯恐错判,曾赴江南核查赈灾银两。可经微臣核查,拨于江南的五十万两饷银最终只有三十二万两!”
云犹厌翻看着折子,面上愈发青黑。
“靳北军饷被盘剥得更为严重,往年朝廷拨出八十万两,到了靳北却只能剩下六十万两!”
“圣上!靳北乃是要塞,若靳北落入敌军之手,我朝危矣!”
“大胆!”云犹厌将折子摔在案上,大声斥责付衎道:“大胆付衎,贪污银两欺君罔上,弃我朝百姓性命于不顾!”
“来人!”云犹厌气极,看向身旁随行的虞恪,道:“将此人押入诏狱,听候发落!”
“圣上且慢!”
付衎一声高呼,令在场所有人为之一叹。?
第99章 变故丛生
不知何时,阴云蔽空,闷雷滚滚。
“朝廷银两的支出向来由户部统管,若圣上不信,大可以当堂对账!”付衎喝道。
“付阁老好大的威风!”云犹厌起身,冷笑着看着付衎:“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那好,施庸青你来说!”
施庸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付衎瞧着云犹厌心意已决,痛心疾首地望着他,说道:“圣上,老臣入仕四十余载,为我东延鞠躬尽瘁!不说功劳怎么也有苦劳,当年老臣为少师,乃是圣上启蒙之师,后圣上登基也是老臣极力辅佐!”
“圣上今日之做法,着实让我等老臣心寒!”他转身,眸光掠过一众老臣,“今日是我付衎,明日还不知会是谁!”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的施庸青,一脚将他踢开,道:“你云犹厌的皇位来路不正!”
此话一出,群臣皆惊。
“虞恪!”云犹厌拍案而起,喝道:“将这个失心疯的罪臣压下去!”
“云犹厌!你就是个被先帝厌弃之人,当年是你矫诏,将传为翊王的皇位改为了自己!”付衎道。
“胡言乱语!朕原本就是太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云犹厌看向台下的付衎,目眦欲裂,“‘翊’为辅佐之意,又是他国公主所出,先帝怎会将皇位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