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云郡亭站起身,“今日,是回临京的日子。”
玄商忙不迭地说道:“是啊主子,外头的马车都套好了!”
“更衣罢。”云郡亭说完,转身进了屋。
玄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遗殇拎着无乂的后颈,坚实的臂膀一甩,便把他丢在了院中。
“我不走!”顺势一滚,抱着院中的杨树不撒手。
遗殇踹了他一脚,黑着脸对他说:“起来!”
“我不起!我不起来!”无乂高呼。
这么大的动静,将屋内的云郡亭也惊动了。
他披上外袍,单手撑案将那扇窗打开。
暮霭立于他身后,见此道:“奴才去说。”
秋风萧瑟,初秋已见凉意,他拢了拢身上的外袍,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瞧着并不急着出言阻止。
“别吵,平白惹了主子安宁!”遗殇压低声音训道,“从前也没见你是这般,如今怎地就得了失心疯!”
无乂撇着嘴,并不答话。
遗殇便继续说道:“贺岁聿离世,这院里的谁不是悲恸万分?主子平日事忙,你还要这般闹,岂不是让主子心寒?主子是众人的主心骨,如今都累倒了,你能不能省点心?!”
“主子病了?”无乂一骨碌爬起来,惊愕地瞧着他。
“对!主子病倒了!”遗殇一脚将他踹翻,指着他说,“我可不是贺岁聿,前些日子若不是主子拦着,我早就将你打一顿丢出去了!”
无乂捂着肚子连滚带爬地起来,顾不得满身狼藉,踉跄地起身就要往屋子里冲。
“无乂,我无事。”云郡亭一手撑在窗上,温和地朝他笑。
无乂停住脚步,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廊上。
恍惚间,两人都好像回到了西凉,那时所有人都还在。
无乂喜欢趴在窗沿儿上,看着朝阳照在云郡亭身上,静谧柔和。
无乂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哽咽又悲戚:“王爷”
他垂首膝行几步,沾了尘的双手扒在窗沿儿上。
云郡亭探身过去,掌心覆在他的头顶。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我不想将你留在此处,是觉你年纪还小,我会时时挂心。如今看来我拦不住你,也期望你以后成长为贺岁聿那般的人。”
无乂肩部耸动,抽泣声渐渐响起,“王爷,是我任性了。可我想替兄长守着这里,也想像兄长一般成为王爷的后盾……”
“我知道了,日后你留在此处,我也安心。”云郡亭收回手,“今日我们回京,你来送送罢。”
无乂泣不成声,连连点头应下。
“走罢。”
“兄长”
“兄长”
昌京郊外,子逾愕然勒马,调转马头却见玉琼正于一辆马车上下来,焦急地向他跑来。
“玉琼!”
子逾翻身下马,迎了过去。
“兄长,我来送送你。”玉琼跑到他面前,缓了口气才道。
子逾的笑容僵在脸上,继而偏过脸,忍着心痛劝道:“玉琼,皇宫可不是一个好去处。”
“兄长,我与江圣熙情投意合。”玉琼不卑不亢地说道。
子逾却焦急地道:“帝王之爱又能有几时?”
玉琼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玉琼将一枚银质令牌放至子逾掌心,道:“兄长,替我向萧公子请罪吧。”
子逾指尖蜷起,最终无力地垂下手,道:“好,你要保重。”
玉琼郑重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一行人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