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一处火光,那艳红色颜色仿佛映照在他眸中。
“玉琼,今夜我会赢的。”
每月十五,是岑邑进宫的日子。
南宣帝与玉琼自阁楼上闲步而下。
玉琼在皇宫中也不守规矩,明晃晃地走在南宣帝前面。
南宣帝比他高了许多,下阶时垂着单薄的眉眼,像打量自己的物件一样瞧着他。
少年的衣袖被风吹起,江圣熙想如往日那般伸手握住,那片衣袖却擦着他的掌心落下,徒留躁动。
他们二人回了偏殿,大太监陈桥已经在殿内候着了。
“宫门还有几个时辰落钥?”南宣帝问。
“回圣上,”陈桥手持拂尘,躬身说道,“还有两个时辰。”
南宣帝没答话,径直在龙椅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折子翻看着,“皇叔呢?”
陈桥瞧了眼天色,恭敬道:“不若奴才遣人去问问?”
南宣帝那双锐利的眸子扫过他,“不必了。”
陈桥身子弯得更低了,“圣上,诸位大人还在御书房候着,您……”
“朕何时前去自有朕的考量。”
说罢,挥挥手将他遣退。
少顷,南宣帝轻唤他:“玉琼。”
玉琼躺在榻上,懒懒地应了一声。
南宣帝斜睨着他,嗓音一如平常般泛着冷意:“你好生待在殿内,这里有我留下的暗卫,待事情结束我会回来找你。”
玉琼猛地起身,见他朝门口走去,一时有些慌了神。
“江圣熙”
声音一出来他就后悔了。
“嗯。”南宣帝停了步子,在昏黄的烛光中朝他望过来。
玉琼见他浮在明暗交界处,那张俊美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这让他想起了子逾走的那日,一样的夜晚,子逾走的决绝,说会回来救他,可他一等就是许多年。
“我会回来。”南宣帝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出了殿门。
在他走后,殿门应声合上,这偌大的殿内便只剩了他一人。
空旷的,又暗含着不安。
南宣帝去了御书房,玉琼独自坐了半晌,掐算了一番时间,心觉也该到了。
果不其然,外面乱了,殿外宫女太监奔走不绝,大喊着承王造反。
殿内的窗开着,恰有风起,将烛光尽数熄灭。
玉琼望向窗外,阴冷惨白的月光照亮他的半张脸。
他踱步至案前,那支御笔尚摆在桌上,笔尖殷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蓦地,他抬首望向殿门。
一旦他迈进那扇门,便会万劫不复。
叶明霄是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
但,他还是进了那扇巍峨古朴的宫门。
是啊,小皇帝若想长大,他不能阻止他铲除自己这个隐患。
说是隐患,是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那般心思,可说出去又有谁信呢?
如今哪怕是街边的黄口小儿都知他叶明霄狼子野心。
当他站在御书房中,面对众大臣罗列出他的种种罪行时,他心中没有忐忑,唯有解脱。
那个他亲手养大的小皇帝,今日终于要亲自动手了。
“皇叔,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南宣帝望着他那张日渐消瘦下去的脸,心中却并无一丝动容。
叶明霄坦然地跪下,余光中满是南宣帝。
眼前的小皇帝是天潢贵胄、幼年天子,又岂容他在侧酣眠。
自他接过南楚江山时,他便料定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臣”
他的声音淡然温雅,平静地令在场所有人错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