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枪头距他的眉心只有毫厘,他倏地施力将几根长枪挡了出去,而后飞快地翻滚至一侧。
“遗殇大哥”
将离退至城门,焦急地跺着脚朝他大喊。
遗殇蓦然回过神,回首瞧着那快关闭的大门,仿佛有一人正朝着他挥手。
两人从小斗到大从来看不顺眼对方,但遗殇此时却觉得,有这么一个人挺不错的。
贺岁聿一枪横扫过众人。
他浴血后满身的伤,肩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尽管这样,他依旧笔挺地站着,在哀号声中单手挑起手中的长枪,枪头对准端毅侯的心窝。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豁出命为自己一战。
“老侯爷,国仇家恨,今日便要算一算了。”?
第92章 万事相安
在大门落下的前一刻,遗殇滚入门中,大门贴着他的脊背重重落下,扬起的沙尘扑在他的衣襟上。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将离,去寻无乂。”云郡亭坐在阶上,手臂依旧在发抖。
贺岁聿走前,将令牌给了他。
他原本也不懂这份含义,直至贺岁聿说,戏生门的人若是觉得自己回不去了,便会将自己的令牌留下。
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无乂。
“主子”遗殇大步走来。
这一刻,云郡亭眼前的遗殇与往日跟着萧予慎时意气风发的遗殇重叠。
“平安回来就好……”云郡亭将手藏在血迹斑驳的袖中,说道。
遗殇跪在云郡亭面前,又望向远处,轻声请示道:“主子,我不能让贺岁聿一人面对战场,我想去。”
云郡亭垂首,又用宽袖掩住。
遗殇顿时有些茫然,喃喃着:“主子……”
“遗殇,贺岁聿走前,将令牌留下了。”云郡亭将手放下,语气悲恸,“国仇家恨,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没想着回来,也不想你们过去。”
……
无乂慌乱间摸向腰间的袋子,发现其中已空无一物。
他的后腰被踹了一脚,肩膀撞上木门,整个人狠狠地倒在地上。
北秦人的靴底很硬,加之那力道,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他一落在地上,下意识向旁边翻滚,虽然躲过了几脚,但也彻底惹恼了眼前的人。
那人抓着他的零散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说,翊王在哪里?!”
无乂唇齿间染了血,闻言啐了他一口,阖上眼的同时一滴血泪自他眼中滚落。
兄长,我没护好王爷。
“区区一个暗卫,也敢这么对老子!”
他再次被摔到地上,四肢百骸却像没有感觉一般。
他想起了从前在山庄第一次见贺岁聿的场景。
那时的孩子,使的都是暗器与薄刃,仿佛生下来就是要做杀手与暗卫的。
但贺岁聿不同,他爱使剑与长枪。
他与他们不同,像是个将军,仿佛生来如此。
无乂在演武场见了他一次,此后便一直黏着他。
贺岁聿性子孤傲,又独来独往惯了,起先十分抗拒,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他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世,无乂隐隐有些猜测,却也没有问过。
无乂曾听人说,山庄内两人结伴是要绊住彼此,让彼此心中有些牵挂。但同时,也在彼此心中埋下了一颗悲伤的种子。
见他活不成了,北秦人骂了两声,转身欲走。
“莫要过于依赖暗器,事情不会总在你的意料之中。”
无乂蓦地睁开眼,手掌向下探去,将靴子中藏着的短刃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