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已经乱了,到处都是火光。
云郡亭与暮霭刚出松山小院,便见一个罩着铁甲的士兵骑在马上飞奔而来。
二人没作反应,眼见那人就要拔剑。
剑光映照在云郡亭脸上,千钧一发之际,两支箭矢从空中飞出,扎进了那人眼中。
云郡亭后退一步,下一刻,那人摔下马来,倒在云郡亭脚下。
他没给尸体一个眼神,迈过后继续向街上走去,“北秦人的盔甲固然牢固,可一直龟缩在躯壳之中会让他们行动退化。”
暮霭接过他的话,看向城门:“今夜,他们已经变了。”
“是啊,”云郡亭道,“凌君钰也要做出改变,否则不足以制敌。”
暮霭护在他身侧,同时谨慎地向方才箭矢射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街上百姓四散奔逃,小片的火光照亮了天穹。
云郡亭二人沿街而行,见百姓尸身遍地、血染长街,不禁心生愤怒。
暮霭拔刀救下一名货郎,恶狠狠地与面前的北秦士兵对峙。
云郡亭用袖子抹去货郎脸上的血迹,嘱咐道,“去南大门!”
货郎抓着他的肩臂哀号,血水与泪水流了满面,“王爷!小人女儿!我的女儿……”
云郡亭垂眸看去,只见一个年近豆蔻的姑娘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那双失去神采的眸子还在瞧着货郎。
“王爷?”北秦士兵瞧了过来,露出的眸子中闪过阴鸷,“你就是那位翊王?”
云郡亭有一瞬的愣神,却不想货郎状似癫狂的冲上去拦腰抱住了那名北秦士兵。
当货郎拼尽全身力气将北秦士兵掼倒在地时,北秦士兵只是愣了一愣,而后,他唯一暴露的双眼中便浮现出一抹轻蔑。
暮霭想冲过去阻拦,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士兵手中的长剑自货郎背后捅进,贯穿至胸前。
货郎口中的鲜血喷涌在北秦士兵的盔甲上,那名士兵只觉得厌恶,将货郎的尸体推至一旁。
他刚要起身,却又被一只脚踩在地上,随后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剑便捅进了他的眼。
云郡亭听着惨叫声握紧了拳,眸光落在了货郎与他的女儿身上。
这个货郎,昨日还喜气洋洋地说自家姑娘定了亲……
“殿下……”一息尚存的货郎朝他伸手。
云郡亭上前掀袍矮下身,道:“你还有何牵挂,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回去办!”
货郎的眼角挤出一滴泪,忍着呼吸间的剧痛,断断续续地说道:“来世……小人不想再经历、经历战争之苦……小人想要安定……”
“会的、会的!”云郡亭焦急地喊道:“天下终会太平,待你来时,定会四海归一,海晏河清!”
货郎努力挤出一丝笑,头缓缓转向自己的女儿,再也撑不住,闭上了眼。
暮霭带着血的剑磕在地上,望着那具尸体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北秦人,该死!”
云郡亭望向他,还未从方才的情绪中抽离。
暮霭回过神来,走向云郡亭并扶住他。
云郡亭张了张口,他其实听到了暮霭方才的话,但并未作出评价。
北秦与大漠常年战乱,北秦先祖将大漠人驱逐,大漠人不甘,屡犯北秦边境。
没人说得清谁对谁错,或许战争本身便是错的。
这边的动静不小,引来了许多人,不一会两人眼前便围了几个北秦士兵,云郡亭见情况不妙,立即放了一支响箭。
他心里清楚,这样做引来的不光是守城的士兵,更多的还是闯进城中的北秦人。
他方才下了令,命翊王府的护卫竭力救护百姓,所以并无翊王府的人并无几人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