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聿佯装惧怕地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退缩却又不甘心。
他对着凌君钰喊道:“侯爷,属下知晓以前的仗是怎么打的!可也不能一味地墨守成规!”
“凌侯。”云郡亭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蓦地出声。
凌君钰看向他,眸中带着几分防备,“王爷有话请讲。”
云郡亭捏着杯盏,偏过头咳嗽两声,几番犹豫后还是搁下了茶盏,他道:“帐中窒闷,本王想出去走走。”
待出了营帐,他才松了口气。
有小卒将他的马牵来,他接过缰绳,只身一人向松山小院走去。
他走出校场,途经一条小巷,将身在暗处的无乂唤了出来。
他拿出贴身带着的令牌,递给他道:“去别云山庄,让玄商准备一些人手赶来靳北。”
无乂挠挠头,领命而去。
云郡亭跑完马早早地让暮霭回了小院,待他回来,得知闻谏还在小院中才松了口气。
两人至屋中,暮霭才将纸条递交给云郡亭。
云郡亭接过纸条,展开后只觉上面的字迹潦草不堪,像是三岁孩童的随意涂鸦。
除了长明,他想不出第二个能将字写成这样的人。
他哭笑不得地瞧着上面的墨迹,心觉他又被老侯爷抓来了边关。
不过这次,他们是敌人。
夜深时分,云郡亭找来了贺岁聿。
“握瑜不在,你我来下一盘?”云郡亭披衣坐在灯下,手边摆着白子。
贺岁聿应下,在他对面落座。
“我知晓你的想法。”云郡亭瞧着他落子,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贺岁聿揉着虎口,不解地抬首望向他,而后又道:“王爷……”
“可是,凌君钰的祖祖辈辈皆守在这片土地上,他的策略皆是自百年前便流传下来的,他不想变,这是因为他觉得没有比用重骑抵挡重骑的更好的方法了。”
“这样下去,北秦人的重骑终究会踏过靳北全境!”贺岁聿赫然起身,手边的黑子应声而落,撒了满地。
他仿佛又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中,眼前的景象较记忆中更为血腥。
“贺岁聿,”云郡亭捻着棋子,抬眼瞧着他,“我如今不便插手靳北诸事,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还请你护住靳北百姓。”
“为何……”贺岁聿红着眼眶,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都要如此?为何不能听我一言?”
“当初,我的父亲也要求改变战术!最终,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所珍视的土地被人肆意践踏!”
“大势所趋罢了。”云郡亭道,“乱世之中,若只身一人,只会被历史的车轮碾碎。”
“只有你足够强大,才能了结这一切。”?
第88章 北秦奇袭
云郡亭到靳北半月有余,不喜去校场,不喜结交将领,也不会蜗居小院之中。
他整日在这启郡中闲逛,遇到人会唠唠家常,说说这世道无常;遇着小贩还会坐下来说说话,买些小东西。
他会给乞讨之人几个铜板,会给路边的货郎搭把手,他也不像是闲逛,像是在巡视,又像是在看这座城池最后的余光。
他注意到沿街栽的都是杨树,路人说,其他树承受不住从北秦吹来的风。
他曾问过,为何他们不换一个地方生活。他们说,他们的根和这杨树一样,已经深深地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了。
夜深了。
健壮的鹰隼飞过启郡,带起狂风呼啸。
北秦军队奇袭!
夜间起了大雾,他们将战马上沉重的盔甲卸下,长矛收取了靳北探子的头颅,悄无声息地摸到启郡城边。
城墙之上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