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身?,却见息棠屈膝,半坐在他腰间,景濯顿时僵住了身?形,神情一片空白,显得?手?足无措。
息棠没有管他是什么心情,抬手?剥去他的外?裳,看到了心口那?道旧伤。
这是息棠亲手?留下的。
她指尖抚过伤痕,一点暖意传来,让景濯的心随之紧缩着,像是被轻薄翎羽扫过,他喉头滚动,说不出话来。
息棠盯着这道伤痕,她想,比起爱,恨分明?是更简单的事。
在她做出选择时,就已经预料到了后果,所以她曾经对景濯说,他尽管恨她。
这原本是理所当然的,她要杀了他,他恨她,很是应该。
恨或许比遗忘好。
如果他恨她,也?就意味着他会永远记得?她。
可景濯不要恨她,他说,他原谅她。
原谅
在长久的沉默后,息棠突然开口:“你知道夙酆和涯虞是如何陨落的吗?”
景濯当然不知,当年他与夙酆分兵,不曾得?见出自息棠手?笔的太初氏禁术。
“我用他们的命,湮灭了混沌浊息。”息棠一字一句地将当年真相?道来。
不止夙酆和涯虞,落入她算计的,还有为他们所统率的诸多神魔。如果景濯当时在场,大约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毕竟,息棠连自己的命也?算计其中。
“我要了涯虞的命,最?后,他却将我推出了禁制。”息棠轻声道,这世上的事,还真是奇怪。
就算做了上神,她好像还是有许多不解之事。
后来在梦中,她总是会看到这一幕,就像她也?曾无数次看到亮起的箭光。
“可就算如此,我也?并不后悔。”息棠道,就像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向景濯出手?。
那?些神魔的命,景濯的命,她自己的命,都只是她达成目的的棋子。
景濯怔然看向她,息棠迎上他的目光,忽地笑了笑:“杀师弑父,箭诛旧友。”
“就算这样,你还敢期许我的爱吗?”息棠望进他眼中,“或许有一日,墟渊上的事还是会重?演。”
连息棠自己,也?不能肯定她到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要她的爱,但他知不知道,凉薄如她,些微能拿出的那?点爱,也?可能是致命的鸩毒。
息棠在景濯面前剖开了自己的心,她生来凉薄,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就算许出一点真心,也?不会为此改了行事。
景濯回望向她,忽地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上半身?衣袍凌乱,让他少了几分不可接近的冷肃,显出寻常不会有的风流肆意。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半坐起身?,抬手?环住息棠的腰,将她带向自己,重?重?吻上了她的唇。
没有料到他的动作,息棠指尖无措地颤了颤,想要收拢,却被景濯伸手?握住,十指在纠缠中相?扣。
这个吻与从?前不同,不见什么温情,只有来势汹汹的攻占。景濯少有地在她面前显出了侵略性,呼吸交融,他像是要将她就这样吞吃入腹。
息棠只能被动地任他施为,不知如何应对。
直到数息后,景濯才?放开息棠的呼吸,他抬手?抚过她浮起了薄红的脸侧,神情缱绻:“那?又如何?”
景濯从?不惧怕给出爱,大约是因为他这一生固然经历了诸多波折,但也?得?到了足够的爱意和善意,来自父亲和桓乌神族,来自母亲,来自师长与同门。
“我只要你的爱。”他这样说道。
无论她的爱意味着什么,他都欣然受之。
息棠在他怀中仰头,良久,轻声道:“真蠢。”
可在说出这句话时,她脸上分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