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玉看了他一眼,没有接木匣,突兀地说了句:“我看到了。”
“什么?”景濯怔了一瞬,来不及反应她话中指的是什么。
“天宁城的夜游宴。”祈玉提醒道,脸上噙着些微意味复杂的笑。
前往西?荒寻他时,她都看到了。
她会和他打这个赌时,原本不是为了成全他和别人,不知这算不算是弄巧成拙?
“六界都说,魔族逢夜君和丹羲境上神有生死?之仇,不想你们原来是能同游夜宴的关系。”祈玉有些不明?白,“就算她曾经险些要了你的命,你也?不介怀吗?”
景濯没想到天宁城夜游宴上的事会为她所知,但也?无意否认自己和息棠的关系。
对于祈玉的问?题,他抬头望向远处,眼神有些悠远:“我和她的事,不是这样简单。”
他们之间,从?来不只是那?一箭。
息棠要杀景濯不假,但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有后来的魔族君侯。
他们的过去,长远到不是旁人可以料想。
祈玉看到了他说这话时流露出的神情。
提起息棠时,景濯眼中显露的情绪,是他提起别人时绝不会有的。
想来,就算那?位上神没有接下他手?中的灯,他应当也?不会交给别的女?子了,祈玉笑了笑,心下传来声叹息。
世间情爱,果真是强求不得?的。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伸手?取过木匣,向景濯道:“既然是你失言在先,这玄犀角我就收下了。”
景濯与她对视,不必多说什么,他笑了笑:“理应如此。”
有的话,实在不必说出口。
与祈玉分开后,景濯回了血海炼狱,如今除了养伤,他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魔族庞大的身?躯沉没在血海中,大概是因为从?前做了很长时间的神族,景濯寻常都以人形行走,难得?化为原形。
他从?血海下露出一双猩红的眼,海下蛰伏的阴影隐隐散发出可怖气势。
破碎山岩浮在上空,成为血海上唯一可落脚之处。听说他受伤,长衡自是没有不闻不问?的道理,站在前方山岩上,低头看向景濯,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问?了句:“兄长,你这是被始乱终弃了?”
猩红双眼看向他,景濯面无表情地一甩长尾,顿时有血浪滔天而起,将长衡从?头浇到脚。
毫无防备的长衡抹了把脸,不会叫他说中了吧?不过在景濯虎视眈眈的注视下,长衡没敢再开口,他又不是真的欠揍。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安慰景濯的时候,有神族气息在血海乍现。
长衡先是一凛,下意识侧过身?,姿态戒备。有神族闯入血海炼狱,实在是值得?慎重?以对的事。
不过随即,他又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去,果然发现了息棠身影。
原来是这位上神,看来不必自己多管闲事了,长衡看了眼景濯。若是兄长不愿意,就算是丹羲境上神,也?不可能轻易踏入血海。
不过对于息棠主动前来,景濯竟然没有表露出什么欢喜之色,身?体没在血海中,动也?不动。
这是发生了什么?丹羲境上神亲临血海,兄长却矜持了起来。长衡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局面,只差没把我很好奇几个字写在脸上。
直到息棠的目光落了过来:“我有话同他说。”
而这些话,当然不用长衡留下来旁听。
长衡略显失望地应了声,虽然求知欲强烈,但也?清楚这个时候,他最?好还是别留在这里碍眼。
不过数万载来都没有踏足过九幽的丹羲境上神都亲自来了血海炼狱,或许兄长所求,也?并非是镜中花,水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