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话多得跟她二哥一样有什么意思,岂非娘娘腔。

小姐妹也羡慕她有九。

据说她们的影卫哥哥总怕惹爹爹生气,不敢带她们出府玩,也不替她们背黑锅。

九不是这样。

九替她挨爹爹的鞭子,在嬷嬷关她紧闭时给她送糖葫芦和米糕。

因此在那般的年纪,二小姐喜欢九是很自然的事。

偷偷出府的事情被管家发现,管家不敢对小姐如何,便要罚九,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挡在他面前,任谁拉也不走开。

九捉刺客受伤时,陈二小姐半夜自嬷嬷眼皮子低下偷偷溜出来,摸到黑黢黢的影卫院,只为给她家的九送点儿零食糕点;

偶然听说九幼时曾是京都流浪儿,不知脑补他吃了多少苦,从此后开始同情一切穷苦孤儿。

京都皆知陈相家二小姐每次坐马车出府总带一大袋子铜板吃食儿,沿街一溜儿地撒,人人道其人傻钱多,却也乐得上前分一杯羹。

但孩童有孩童的想法,少女有少女的思虑。

当孩童长成少女,许多事情开始在生命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家世门第成了更大的考量。

陈二小姐终究不会永远是混世小魔王。

她渐渐也变成了大家闺秀中的一位,托着腮猜想未来夫婿时,只会想到侯府家眉目如画的公子,爹爹手下玉树临风的侍郎。

至于儿时亲近的影卫,却已变得如同身边排场的一部分罢了。

但少女心向来矫情,还是替他改了个名。

“九听着太呛俗了些,若被我日后夫君听到,岂不是损我面子?日后你就叫慕白吧,陈慕白。”

“是,小姐。”

从此她身边不再有九哥哥,留下来的影卫叫陈慕白。

但对于慕白来说,小姐仍然是小姐,是天边漂亮却遥远的一颗璀璨的星,从来不曾属于他。

所以他从未觉得,她有什么不同。

慕白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把这颗天上的星星偷摘下来,藏在怀中带出陈相府。

三曾与他说过一个故事。

曾有影卫带林相的一个庶女私奔。

一个月后,庶女不堪贫苦,带着影卫回来求爹爹原谅。

林相原谅了她,将之许给一个侍郎作了继室。

至于那名影卫?

他被吊在柱上,活活在烈日下晒了三日才脱水身亡。

一场私奔流亡,对于姓林的小姐来说,不过是一时走岔路,回头仍有归处。

但对于他们这些影卫而言,妄自私奔的代价便是命归黄土。

但二小姐想他带她走时,慕白却还是没有丝毫犹豫。

她要走,他便带她走,一如儿时的模样。

陈二小姐这只被高墙碧瓦、珠翠罗衣囚禁了一辈子的金丝雀,终于从金银打造的笼中飞出。

她对什么都无比新鲜,没日没夜地疯闹。

华贵的衣料皱巴一团,她也不去管,只紧紧攥着他手臂,去庙会买描金面具,去酒肆看西域舞娘,逛青楼、赌馆、戏院,去任何曾经想去却碍于身份不得接近的地方……

她为慕白添一身公子哥儿的衣服靴袜,然后如五岁那年,绕着他转来转去,接着轻浮浪荡地冲他吹一声口哨。

“这是哪家小公子,这般俊俏?”

她凑过来,拿玉扇柄挑他下巴,“今夜随我赏月可好?”

他忍不住也笑,一如八岁那年。

“好。”

慕白比那位不知名的影卫幸运,他的小姐生来向往自由,一月过去,两月过去,她未曾提过半句回府,渐渐与他适应了林府外的日子。

三后来再来看过慕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