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任咏珊叫乔薇薇去厨房帮忙。
顾宴借口抽烟溜到院子里,正好看见乔任柏和陈默站在二楼。
两人站得很近,乔任柏正帮陈默整理衣领,手指在对方脖颈处停留的时间明显超过了必要。
回屋时,顾宴经过乔任柏的房间,门虚掩着。
他本想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太冒险了。"是乔任柏的声音,带着颤抖,“妈一直在看我们…"
"没事的。”陈默的声音比平时柔软许多,"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
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顾宴屏住呼吸,轻轻退开。
他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却不敢相信这可是要命的事。
顾宴站在院门口系军大衣的扣子,突然朝乔薇薇眨眨眼:"送送我?"
"就这几步路还送?"乔薇薇嘴上嫌弃,却已经套上了红围巾。
两人踩着积雪慢慢走,靴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顾宴突然拐了个弯,带着她绕上了大院后边的小路。
"你干嘛?"乔薇薇哈出一团白气,"这不是绕远了吗?"
顾宴没回答,反而问:"你觉得你哥和陈大哥怎么样?"
乔薇薇感觉他莫名其妙:“挺好的啊。”
"如果每一年都这样呢?"他轻声问,声音比雪花落地还轻,"如果不止过年,而是每一天陈默都陪在你哥身边。"
乔薇薇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她皱起鼻子,像小时候思考数学题时那样:"那...那也挺好的啊。我哥一个人在那么远,有人能互相帮衬着多好啊。"
顾宴突然笑了,伸手拂去她发梢上的雪花:"傻丫头,我是说"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如果他们像我们这样。"
"像我们那样?"乔薇薇下意识反问,却在看到顾宴眼中闪烁的光芒时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红围巾被寒风吹得飘起来,像面小小的旗帜。
"你是说..."乔薇薇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们...像夫妻那样?"
顾宴轻微的点点头。
乔薇薇猛地停下脚步,红围巾随着惯性向前飘起又落下。
她松开顾宴的手,指尖不自觉地绞着围巾流苏。
"不可能..."她摇着头后退两步,雪地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我哥他...他不是那种人,顾宴你别瞎说。”
“我刚刚从你哥房间经过,陈默也在。”
乔薇薇突然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里。顾宴也跟着蹲下,听见她闷闷的声音:"这怎么可能啊……我不相信……”
乔薇薇突然想到梦中,乔任柏军装笔挺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个看不清面容的高大身影。
父亲乔栋梁的怒吼震得茶几上的搪瓷杯嗡嗡作响:"滚!再也不要回来!"
母亲任咏珊站在阴影里,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哥哥的嘴在动,可梦里听不见他说什么,只看见他转身时,军装下摆划出的弧度像把刀,把家劈成两半。
她想起梦里更可怕的部分父亲被审查,家里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