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话不说,把整条烟拆开泡进他的龙井茶里。
爸爸气得摔门而去,结果半小时后拎着两杯豆奶回来:“乔薇薇同志,我正式向你宣战!”
然后我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用吸管“击剑”,最后以妈妈把奶油抹在爸爸鼻子上告终。
那天晚上,我听见爸爸在阳台打电话:“老陈,以后别给我递烟了... ...我媳妇的芭蕾舞鞋可比烟灰缸硬多了。”
去年搬家时,在妈妈的首饰盒底层发现一沓发黄的火车票。
从1980年到1995年,整整十年间爸爸往返于各地和文工团的每一张车票。
妈妈都按日期排好了。
票根上用钢笔写着小字:“今日下雨,他没带伞”、“这次瘦了,要炖汤”……
爷爷奶奶去世后,我们在老房子的柜子里发现了一盒录像带。
画面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清。
年轻的妈妈穿着红色衣服,爸爸一身军装,两个人在华侨饭店举办着婚礼。
录像里,司仪问:“新郎有什么想对新娘说的?”
爸爸对着镜头,眼神认真得近乎执拗:“乔薇薇,我会让你一辈子都这么笑。”
妈妈在旁边偷偷抹眼泪,妆都花了。
我转头看向现在的他们。
爸爸的鬓角已经白了,妈妈的腰也没年轻时那么挺拔,可他们坐在一起时,依然像录像带里那样,肩膀挨着肩膀,手指悄悄勾着手指。
去年冬天,妈妈在排练时摔伤了腿,需要静养三个月。
那段时间,爸爸推掉了所有出差,每天变着花样给她炖汤。
我回家时,总能看到他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妈妈按摩小腿,嘴里还念叨:“乔老师,我这手法比你们团里理疗师强吧?”
妈妈笑着踹他:“轻点!顾老板现在是打算转行当按摩师傅?”
我站在门口,突然想起小时候那个问题
“我和爸爸,你更爱谁?”
现在我知道了答案。
他们相爱,所以我才会存在。
我二十岁那年,妈妈去年做了膝关节手术,医生说以后不能再跳舞了。
出院那天,爸爸把客厅的家具全挪开,扶着她在空地慢慢走。
“顾宴,我像不像只企鹅?”妈妈苦笑着问。
爸爸突然松开手,后退三步,做了个标准的邀舞动作:“这位女同志,能请你跳支舞吗?”
没有音乐,他们就着窗外孩子们的嬉闹声,在夕阳里慢慢摇晃。
妈妈的伤腿使不上力,整个人靠在爸爸身上。
我看见爸爸的手稳稳托着她的腰,就像很多年年前那个悬空抓头纱的少年一样。
“我重了吧?”妈妈问。
爸爸把脸埋在她肩头:“胡说,明明是我老了抱不动了。”
上个月带女儿回去看望他们,正撞见七十岁的爸爸在院子里学用智能手机。
妈妈蹲在他身边,手把手教他视频通话:“点这个绿色的小圆圈……不对,是旁边那个……”
阳光把他们的白发染成金色,爸爸突然抬头说:“乔老师,你睫毛上落花瓣了。”
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拂过她的眼角就像他在文工团后台为她摘下发间的彩带一样。
昨晚我陪女儿看动画片时,她突然问:“爷爷为什么总叫奶奶乔老师啊?”
没等我回答,厨房里传来爸爸的声音:“因为奶奶教了爷爷一辈子”
“教他怎么当个好丈夫。”妈妈笑着接话,往爸爸嘴里塞了块苹果。
阳光透过窗帘,在他们身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我想起那盒录像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