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把婴儿塞过来,顾宴这才看清儿子的脸。
红彤彤、皱巴巴,像只小猴子,却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像你。”乔薇薇轻声说。
顾宴摇头:“像你才好,漂亮。”
乔家小院的门槛快被踏破了。
乔父把珍藏多年的茅台拿出来,见人就倒一杯。
乔母整天抱着外孙不撒手,连喂奶都要亲力亲为。
连院角那株葡萄藤都仿佛感知到喜气,一夜之间多结了三串果子。
“小祖宗哎”乔父用胡子蹭婴儿的脸蛋,“姥爷给你做个小木马好不好?”
婴儿挥舞着小拳头,“咯咯”笑起来。
这笑声像道圣旨,乔父立刻翻出珍藏的梨花木,在院里叮叮当当忙活开。
乔父抱着外孙,老花镜后的眼睛笑成两条缝:“这小子,额头像薇薇,下巴像顾宴。”
“胡说!”
乔母抢过婴儿,“明明眼睛跟薇薇小时候一模一样。”她轻轻摇晃着襁褓,突然哽咽,“当年薇薇刚被抱回来时,也是这么丁点大。”
正在倒鸡汤的乔薇薇手一抖。
自从知道自己是养女后,这是母亲第一次提起往事。她和哥哥也默契的从来没有提过,往事就让他过去吧。
她看着母亲佝偻着背哼摇篮曲的背影,突然发现那曾经挺拔的腰身,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弯曲了。
小院里的葡萄架下新挂了风铃,是乔父用弹壳做的。
每当婴儿哭闹,老爷子就抱着他在风铃下转悠:“听,这是姥爷当年打靶的声音。”
顾父严肃地站在婴儿床前,军装笔挺,胸前勋章叮当作响。
他伸出一根手指,婴儿立刻紧紧握住。
“好小子!”老军人突然大笑,“这手劲,将来能当炮兵!”
顾母抹着眼泪翻出本相册:“阿宴满月时也这样。”
她指着照片里虎头虎脑的婴儿,突然顿住,“薇薇,这是你公公第一次抱宴子。”
照片里年轻的顾父僵硬地捧着襁褓,表情比站军姿还紧张。
乔薇薇噗嗤笑了,笑着笑着突然落泪。
这个不善言辞的军人,正在用他的方式传承着父爱。
回家第一晚,夫妻俩就遭遇滑铁卢。
凌晨两点,婴儿嚎啕大哭。
顾宴一个鲤鱼打挺冲去冲奶粉,结果手抖撒了小半罐。
乔薇薇抱着孩子哄,却怎么都找不到正确的姿势。
“是不是尿了?”
“刚换的尿布啊!”
“那为什么哭?”
最后发现是襁褓太紧。
当小人儿终于含着奶嘴睡去,天边已经泛白。
顾宴顶着黑眼圈去厂里开会,路上差点撞电线杆。
这样的夜晚持续了半个月,直到赵玉桂搬来当救兵。
“孩子哭分五种,”她示范着包裹技巧,“饿哭、尿哭、困哭、气哭、病哭...”
翠花也来帮忙,她手巧,能用旧床单改出最柔软的尿布。
女工们轮流送来自制的小衣裳,很快婴儿的衣柜就堆成了小山。
再后来深夜婴儿啼哭时,总是顾宴第一个惊醒。他蹑手蹑脚地冲奶粉,试温度的动作像在拆炸弹般谨慎。
有次乔薇薇醒来,看见一米八八的丈夫蜷缩在婴儿床边,手指被小家伙紧紧攥着,睡得正香。
“他现在比闹钟还准。”顾礼来送尿布时感叹,“以前在部队拉练都醒不来的人。”
变化不止于此。
雷厉风行的顾老板,现在办公室抽屉里塞满了育儿书。
从前最烦写字的他,竟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