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她咬了咬唇，“政策允许吗？”

顾宴笑了，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一份文件：“看，特区新政策，鼓励合资办厂。”他指着上面的红头文件，“连贷款都有优惠。”

乔薇薇接过文件，手指微微发抖。

第104章 霓裳制衣

月光下，她看见文件上盖着鲜红的公章，还有一行醒目的标题：《关于鼓励外商投资的若干规定》。

“顾宴，”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顾宴突然翻身压住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怕什么？”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唇，“大不了赔光了，我再去倒腾牛仔裤养你。”

乔薇薇笑着捶他，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枕边。顾宴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薇薇，你设计的衣服有多受欢迎，你自己清楚。”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嫂子的手艺，翠花的勤快，这些都是现成的优势。”

月光悄悄移动，照亮了床头柜上的琥珀。乔薇薇望着那片被封存的枫叶，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人这一生，总要为自己勇敢一次。”

“好。”她听见自己说。

顾宴挑眉：“好什么？”

“办厂。”乔薇薇的眼中燃起久违的斗志。

顾宴从深圳带回的那沓钞票，最终没有用来买钢琴，而是变成了厂房的第一笔租金。

乔薇薇站在空荡荡的仓库里，阳光从高处的铁窗斜射进来，照亮了漂浮的灰尘。

这里曾是纺织厂的旧库房，墙皮剥落，地面凹凸不平，角落里还堆着几台锈迹斑斑的缝纫机。

“就这儿了。”

顾宴拍了拍斑驳的墙壁，回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便宜，地段好，离布料市场近。”

乔薇薇踩着高跟鞋在水泥地上走了几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利落。她抬头看向顾宴：“能行吗？”

顾宴咧嘴一笑，从军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港商老陈投设备，我们负责生产和设计。”

他抖了抖纸张，“第一批订单五百条连衣裙，出口新加坡。”

乔薇薇接过合同，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心跳快了一拍。

五百条，不是小数目。

“怕了？”顾宴挑眉。

乔薇薇抬头，眼神坚定：“怕什么？干。”

赵玉桂是第一个加入的。

她站在厂房门口，手里拎着自家那台老式缝纫机，身后跟着翠花和三个从纺织厂下岗的女工。

“薇薇，”赵玉桂拍了拍缝纫机，“咱们的小作坊，这回真要成厂子了？”

乔薇薇笑着点头：“嫂子，以后你就是车间主任。”

赵玉桂的嘴张了张，眼圈突然红了。

半年前，她还是个连菜市场都不敢讲价的怯懦女人，和婆婆说话都小声小气的，现在却要管着一整个车间的生产。

翠花小声问：“薇薇姐，我能干啥？”

乔薇薇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带徒弟，教她们锁边、钉扣。”

顾宴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搬运工，扛着几台崭新的电动缝纫机。

“设备到了！”

他抹了把汗，“老陈够意思，全是日本进口的。”

女工们围上来，小心翼翼地摸着锃亮的机器，眼里闪着光。

开工第一天，乔薇薇把设计图钉在墙上。

一条收腰的A字裙，领口绣着精致的缠枝纹。

“这花样……”赵玉桂皱眉，“太复杂了吧？”

乔薇薇拿起粉笔，在布料上利落地画线：“外贸单，就得精细。”

顾宴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