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粉袋被撞翻,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落在他们身上,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

“放我下来!”乔薇薇捶着他的肩膀,脸上却笑出了两个小酒窝,“我手上都是面粉!”

顾宴非但没松手,反而把她搂得更紧,胡子拉碴的脸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想死我了,那破地方,热得能把人烤熟!”

翠花红着脸悄悄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厨房门。

顾宴这才把乔薇薇放下,却仍圈着她的腰。

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从军绿色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塞进乔薇薇手里:“数数。”

布包沉甸甸的,摸起来窸窣作响。

乔薇薇疑惑地解开系带,一叠叠捆扎整齐的钞票映入眼帘。

全是崭新的十元大钞,像砖块一样厚实。

“这...这有多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顾宴得意地竖起三根手指:“三千二!”

乔薇薇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拿稳布包。三千二百块,相当于普通工人四年的工资。

她一张张数着,手指微微发颤,钞票边缘锋利得像是能划破指尖。

“你...这钱……”

“放心,”顾宴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正经买卖。深港那边现在开放了,牛仔裤、蛤蟆镜、电子表...要什么有什么。”

他指着钞票上盖着的蓝色印章,“看,这是特区工商局的完税证明。”

乔薇薇转过身,仔细端详丈夫的脸。

晒伤的皮肤正在脱皮,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嘴角却扬得老高。

“这才刚开始呢,”顾宴凑过来,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深港那边,遍地是黄金。”他环顾狭小的厨房,目光灼灼,“等攒够了钱,给你买架钢琴放客厅,你不是一直想学吗?”

窗外的石榴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飘进来,落在乔薇薇的肩头。

她突然鼻子一酸,她随口提过想学钢琴,没想到他记到现在。

“傻子...”她轻声说,手指抚上他晒脱皮的脸颊,“疼不疼?”

顾宴抓住她的手,在掌心重重亲了一口:“值得!”

厨房外传来翠花刻意加重的脚步声,还有赵玉桂的咳嗽声。

乔薇薇慌忙推开顾宴,却被他拽住手腕:“等等,还有好东西。”

他又从挎包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块色彩斑斓的石头。

有海蓝的,淡粉的,还有一块像凝固的蜂蜜般透亮的琥珀。

“给,”顾宴把琥珀塞进她手心,“码头有个老海员在卖,说是波罗的海来的。我一看就觉得像你跳舞时的眼神。”

琥珀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里面封着一片小小的枫叶,叶脉清晰可见。

乔薇薇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在文工团跳《红色娘子军》,他在台下吹口哨,被领导罚站了整整两个小时。

“吃饭啦!”翠花在门外喊,声音里带着笑意。

餐桌上,顾宴狼吞虎咽地吃着饺子,还不忘给每个人讲南方的见闻。

他说深港的高楼像雨后春笋一样往外冒,说广州的夜市亮如白昼,说海关门口挤满了扛着大包小包的生意人。

第103章 选择权利

夜深人静时,乔薇薇靠在顾宴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月光透过新换的窗帘照进来,在地上画出斑驳的花纹。

“顾宴,”她轻声说,“哥哥来信了。”

顾宴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手臂收紧了些。

“原来我们都是被领养的。”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顾宴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