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员见两人沉默,连忙补充:“这房子虽旧,但地段好,苏联专家盖的,墙都比别处厚三寸。”
乔薇薇抿了抿唇,轻轻拽顾宴的衣角:“要不……再看看?”
顾宴没应声,大步走进屋里。
阳光从破了的窗纸漏进来,灰尘在他肩头浮沉。他忽然用靴尖跺了跺地,沉闷的回响惊起墙角一窝麻雀。
“地基够扎实。”
他转头冲乔薇薇笑,眼睛亮得灼人,“你看梁上的榫头,现在哪还有这种老手艺?”
乔薇薇跟进去,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可当她看见顾宴摸着腐朽的窗框,低声说“这儿能改个梳妆台”时,喉咙突然发紧。
回家的公交车上,顾宴把存折翻来覆去地看。乔薇薇靠着他肩膀,忽然说:“我爸妈给留了嫁妆,能凑点。”
“不行!”顾宴“啪”地合上存折,“说好不用你家的钱。”
乔薇薇戳他紧绷的下巴:“那你家给的聘礼,我可退回去了?”
顾宴噎住。
第二天清早,乔家堂屋的八仙桌上多了两沓钱。
乔父的茶杯重重一放:“拿去!每个人给的都是一样的,是怕你俩滑头给花完了。”
桌布底下,乔母偷偷把存折塞进女儿手里。
同一时刻,顾家院里飞着鸡毛。顾宴愣愣看着父亲从军大衣内衬掏出个布包,里头整整齐齐码着钱。
“兔崽子,”老顾踹他一脚,“敢让薇薇住漏雨的房子,老子打断你的腿!”
三天后,房管所的木牌换了主人姓名。
顾宴把钥匙抛得老高又接住,突然蹲下抓了把泥土按在乔薇薇手心:“媳妇儿,这土里能长石榴树,也能长……”他促狭地眨眼,“胖娃娃。”
乔薇薇红着脸要打他,却被一把抱起来转圈。
天旋地转间,她看见院角的野蔷薇在风里摇晃,像是许多年前就等着他们来。
办事员在门口喊:“同志,家具票还要不要了?”
顾宴喘着气应声:“要!再给弄张婴儿床票”
乔薇薇的尖叫声和笑声惊飞了满院的麻雀。
原先以为两个人纨绔性格过不了日子,但父母们渐渐发现,他们都在为对方悄悄改变。
乔薇薇不再大手大脚地买时兴的裙子,而是学着存钱,甚至偷偷跟母亲学起了针线活,给顾宴补他磨破的军装袖口。
顾宴也收敛了从前吊儿郎当的脾气,开始认真规划未来。
他不再把津贴全花在吃喝玩乐上,而是每一分都算得清清楚楚,连食堂的饭票都省着用。
第98章 在那等你
两家父母看在眼里,心里也软了。
乔母某天收拾屋子时,翻出女儿小时候的存钱罐,里头竟塞满了零散的毛票,那是乔薇薇一点一点攒的。
她叹了口气,对乔父说:“这孩子,是真想和他过日子。”
顾父则在一次酒后,拍着儿子的肩,难得没骂他,只说了句:“长大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
房子买下了,虽然旧,但两个人一点一点收拾,刷墙、补瓦、修栅栏。
顾宴甚至学会了木工,亲手给乔薇薇打了个梳妆台,尽管边角还有些毛糙,但乔薇薇爱不释手。
院里的石榴树种下了,乔薇薇每天都要去看一眼,顾宴笑她:“急什么,总得等它长大。”
她瞪他:“我等着吃你蘸糖喂我的石榴呢!”
顾宴大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风过蔷薇,日子还长。
乔薇薇最后一次踏入文工团练功房时,春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地板上。
她俯身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