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被冰得一个激灵,自行车在雪地上划出条歪歪扭扭的蛇形轨迹。

第9章 五块二毛

东门的老王头正守着炉子炒栗子,铁铲在铁锅里哗啦哗啦地翻动。

焦糖的甜香混着柴火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诱人。

老王头的栗子摊前,乔薇薇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个小荷包晃了晃,硬币叮当作响:"王大爷,糖多裹点啊!"

顾宴接过牛皮纸包着的热栗子。

刚出锅的栗子烫得很,他在两手间倒腾着,时不时捏开一个,金黄的栗肉冒着丝丝热气。

"谢祖宗。"他把剥好的栗子递过去,"第一口给你,小心烫"

话没说完,乔薇薇已经啊呜一口叼走,烫得直吐舌头也不舍得吐出来。

雪花落在她翘起的睫毛上,又被呼出的白气融化。

顾宴突然伸手,用拇指轻轻抹掉她嘴角沾着的糖渣,指尖带着糖炒栗子的温热:"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乔薇薇愣了一下,睫毛上的雪花随着眨眼的动作簌簌落下。

下一秒,她突然把冰凉的手猛地贴到顾宴脖子上:"要你管!"

"嘶乔薇薇!"顾宴被冰得一个激灵,自行车在雪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轨迹。

他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去捉她作乱的手腕,两人笑闹间差点撞上路边的雪堆。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乔薇薇忽然安静下来,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氤氲:"顾宴,我觉得你人比刘建军好多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格外认真,"比他真实。"

顾宴捏着糖葫芦的手顿了顿,糖壳在阳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你发现了?"他挑眉一笑,眼角的泪痣也跟着生动起来。

"可惜..."乔薇薇低头踢了踢积雪,"咱俩在大院里的名头都不太好,怎么好人都看不见啊。”

"我要那个沾芝麻的!"

顾宴突然指着糖葫芦摊喊道,声音大得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

那个最贵!

乔薇薇表情凝固,立刻收回那句话

这家伙本质上还是个坏人。

她捏着空了大半的荷包,里面可怜巴巴地躺着最后一张五毛和一些个分币。

文工团临时演员的补贴每月才十八块五,这个月光是买雪花膏就花了三块,还有偷偷囤的黄桃罐头...

"给。"她咬牙抽出一张五毛票,纸币边缘都起了毛边,"芝麻的三毛,剩下的一毛你补。"

顾宴接过钱时,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刮:"上月演出你摔了指导员的新皮鞋,不是被扣了五块钱?"

"你怎么知道?!"这么丢丑的人也闹的人尽皆知了,还要不要她活啊。

"小爷我那天就在后台啊。"他捏着两毛钱把玩。

"看你把指导员的新皮鞋踢进幕布后面"突然压低声音模仿她当时的尖叫,"'我不是故意的!'"

乔薇薇抢过硬币,耳尖通红:"那你还笑!"

那可是双价值28块的上海牌皮鞋,她赔了钱还被罚扫了一个月排练厅。

乔薇薇踹了他小腿一脚。

她当然记得那双皮鞋值她整整半个月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