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自己改的，”顾宴晃了晃收音机，“体积小一半，音质更好，耗电还少。”

他压低声音，“百货大楼卖八十六，我这儿四十，不要券。”

周围几个倒爷立刻围了上来。

“能收香港台不？”

“电池能用多久？”

顾宴一一解答，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巷子深处。

那里站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正冷眼旁观。

强子，黑市的老大。

强子最终走了过来，其他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手艺不错，”强子叼着烟，“但黑市有黑市的规矩。”

顾宴直视他：“什么规矩？”

“交保护费，或者……”强子吐了个烟圈，“入伙。”

另一边，乔薇薇正在压腿，练功服后背湿透。

团长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陌生面孔：“全体集合！组织上来的拍摄任务，要挑人。”

戴眼镜的摄影师目光扫视，突然停在乔薇薇身上：“你是不是华侨饭店结婚的新娘？上个月外商拍的那场婚礼？”

排练厅瞬间安静。

林咏梅站在一边听的清楚极了。

乔薇薇直起身：“是我。”

摄影师眼睛一亮：“太好了！你的形象特别适合这次外宣！”

林咏梅立刻上前，笑容甜美：“领导，我是团里主演，去年汇演我参加过拍摄活动。”

“这位同志的形象很好，她也有过拍摄经验呀。”

林咏梅脸色煞白，“她凭什么？她丈夫家里有海外关系，政治背景不纯洁。”

“林咏梅！”

乔薇薇一把甩开她指着自己的手，“我家顾宴政治背景怎么了？”

她声音不响，却字字清晰，“组织上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林咏梅被噎得脸色发青。

谁不知道顾宴爷爷是南洋巨贾，去年回国投资时连市长都亲自接见。

“你！”

“我什么我？”

乔薇薇向前一步，汗湿的刘海贴在前额，“你整天阴阳怪气，不就是怕别人比你强吗？”她突然笑了，“可惜啊，怕什么来什么。”

林咏梅气得浑身发抖：“乔薇薇！你别得意！”

“我不得意。”

乔薇薇弯腰捡起水壶，指节发白，“我只是争取我该得的。”

本来她不怎么感兴趣，但看她着急的样子就想打她的脸。

她拧开壶盖，水流声在安静的排练厅格外刺耳。

“都闭嘴！”

团长猛地拍桌，“像什么样子！”

他瞪着两人，“这次拍摄要选最优秀的，谁表现好就用谁的片子！”

角落里，张子枫悄悄对乔薇薇竖起大拇指。

林咏梅看着乔薇薇道：“乔薇薇，我不会让给你的。”

乔薇薇指尖在把杆上轻轻一敲：“那就看看最后选谁好了。”

林咏梅咬牙。

为什么乔薇薇的路总可以那么顺利。

夜风里，顾宴正跺着脚取暖，军大衣上沾着灰土。

“怎么弄这么脏？”乔薇薇伸手拍他衣领。

顾宴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布袋子，二十瓶雪花膏哗啦啦作响。

“乔同志，记得我的尾款。”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