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挣不脱,再执扭顽强的人也开始绝望了,每天在学校的时光都成了他难得的喘息时间。

自杀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宋松羽反复深思熟虑的结果,宋燕塘禁锢不了他,既然逃脱已经成了奢望,他仅存的骄傲绝不允许他麻木的承受宋燕塘的折磨。

“我认识你,你是小奕他们班的学委+16ゞ40ゞ45+。”少年一副恍然的表情:“听说你被校园霸凌了。”

宋松羽不认识少年,按照他的观察,这个点的校园,不可能会有人的,不过这个小插曲无足轻重,并不影响他毫无留恋的离开。

他淡然的坐在十七楼的窗沿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或许是意识到真的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他鲜少的和别人搭话:“炼狱里太痛苦,我想解脱了。”

宋松羽的语气过于平静,平静的像一个濒死之人,少年知道他是真的想解脱,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去挽留他:“死你都不怕了,炼狱里为什么会让你痛苦?”

或许是少年的问题太过于愚蠢,宋松羽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少年一眼,然后嘲讽的笑出了声,他在干什么,跟一个天之骄子诉说自己的痛苦,何其可笑,他一瞬间竟然想到了祥林嫂,可悲而又可笑。

宋松羽眉梢带怒,不似往常清远疏淡:“死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毕生所求的,一辈子都得不到,尊严和自由被人踩在地上,直到麻木的变成垃圾。”

宋松羽不敢置信的目光并没有让少年觉得自己说错了,他从阴暗处走到月光里,靠宋松羽更近了一些。

少年的个子很高,大概一米九左右,合身的昂贵校服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身,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月光下蕴含着万千星辰,眉梢冷峭,但平静时也微微翘起的唇角却又透着几分温润。

少年的眼睛有种夜风般的沉默,他平静的看着坐在窗沿满身伤痕的宋松羽,再次开口:“踩在地上也无所谓,只要你初心不改,谁都折辱不了你,只要你不忘所求的,就总有拿得到的一天,只要你的心是自由的,世间万物都束缚不了你。你现在觉得自己绝望,不过是你看待事物的角度束缚着你绝望,换一个方向去看的,你眼里的炼狱,不过是一缕青烟,无足轻重的。”

少年的话,让宋松羽沉默了,

只要心是自由的,世间万物都束缚不了你。

少年并不是在可怜他,而是在认真的和他陈述一个道理,让他甚至无法自哀自怜。

“或者你现在就认输,你不过是在逃避而已,你终究是输了,那么你之前的努力也作废了。”少年的眼神变得严肃,语气里带着质疑的拷问。

“你可以吗?”

“嗯!”

“那我走了,记住我跟你说的啊!只要心是自由的,就没有什么可以困的住你。”

朦胧的月色下一个精致的少年挺拔的背影更显突出,月光轻撒在少年额头,似乎是在爱惜的抚摸,少年回头对别墅区门口的宋松羽微微一笑,漏出洁白的牙齿,呼应着着皎洁明月。

宋松羽是被少年背回去的,他的脚伤还没有好,少年说完那些话以后,宋松羽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他哭累了被少年轻柔的从窗沿上抱下来,一路背着他送回了宋家别墅区门口。

那一丝丝举手之劳的善意,留住了那个夏天即将枯死的寒兰,也在宋松羽心口种下一抹光亮。

即便那抹光亮并没有温度,但至少它可以让宋松羽漆黑一片的世界有一丝方向,成了宋松羽未来肮脏人生里仅有的干净执念。

后来宋松羽知道了他叫张餮,是张家唯一的大少爷,而张餮之所以会遇见他,是因为张餮那天来找和宋松羽同在一个班的竹马洛憬奕,一个被他宠在手心里天之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