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仪根本没法说话,气道受阻,连呼吸都困难。

她抬腿用力踢他

谢津渡意识不清醒,对疼痛的感知并不敏感。

周景仪也察觉到了危险。

这根本不是在调情,而是在谋杀。

眼前的男人,面若寒冰,瞳孔无神无光,像一条即将吞她入腹的毒蛇。

再这么下去,她会被他活活掐死……

大学那会儿,她专门学过女性防身技能,脑袋努力回忆着个中细节,身体向左旋转使得脖颈短暂地滑出他的掌心,再用力掌击他的手腕

桎梏在脖子上的力道一瞬间泄掉,他也被她拉扯着压低了脖颈。她反手用胳膊缠绕住他的颈项,抬膝,狠狠撞击他的腹部。

砰。

男人连退两步,撞上洗手台。

她甩甩手,婚戒从指尖滑落,“叮”地一声掉在瓷砖地面,光芒刺目。

刹那间,那些折磨他神经的画面和声音消失不见。

谢津渡猛然清醒过来。

他看她捂着脖子,满脸泪痕地站在面前,嘴唇破了皮,脖颈上满是豆沙红的指痕。

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赶忙走过来检查她的脖子。

周景仪下意识用手格挡开他的触碰。

男人眼睛里闪过一丝钝痛,唇瓣翕动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抱着头坐在潮湿的地面,声音哽咽,字不成句:“对……对……不起……我……我……”

“你冷静一下再出来。”周景仪吸进一口气,捡起地上的婚戒,掀门出了浴室。

谢津渡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因刚刚那一下,自责内疚,恨不得原地死掉。

失控的状态下的自己,竟然会伤害她。

他根本不算是人,而是怪物。

要不是她聪明,恐怕今晚……

她肯定讨厌他了。

她该讨厌他的。

没人会喜欢怪物,怪物该去死。

房间里很安静。

周景仪等了十来分钟,见他迟迟不出来,又踩着拖鞋到了门口:“你要在里面待一晚上吗?”

他这才掌心撑地起来,回到房间,他不敢看她,径直走到床尾,抱上枕头要往外走

周景仪叫住他:“你要去哪儿?”

“我……我去楼下反省。”

“你不许走!回来。”她命令。

他只好又僵在那里没动。

周景仪走过来,抢下他手里的枕头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谢津渡抖动着喉咙,嗓子里发不出第二个字音。

她扬起脸,握住他的手,满眼温柔地说:“你和我讲讲好么?或许,我能帮你解决。”

她能感觉到他刚刚很不对劲,尤其是他掐她脖子那下,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形木偶。

谢津渡的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欲言又止。

要怎么和她说呢?说他有创后应激障碍吗?倘若她追问他怎么生的这个病,他又该作何回答?

到那时,她大概会更讨厌他。

他吞下满嘴苦涩,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我只是……我只是有些精神紧张。”

“谢津渡,我难道不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吗?”

“你当然是……”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我……”

他从前也是这样,遇到苦难单独抛下她,她又不是不能和他一起经历风雨的人。

他总是在她面前藏着掖着,什么事都要她来猜。

周景仪心里委屈,瘪瘪嘴,眼泪跟着落下来,她抹掉脸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