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孟少帅知道，还要提一提。

“没想到，一向清高自持的小顾仙如今也自愿去当人家的小情儿，还得了孟少帅的青眼。”

程开霖话说得刻薄，神情却不见丝毫轻蔑，只是讲述事实罢了。

顾梅清和他不熟，没必要和他解释其中种种，“我怎么样是我自个儿的事，与你无关。”

程开霖又抽了两口烟，手背都冻得发红，他却像感觉不到冷似的，“你说孟少帅看上你什么了？唱腔？身段？你这么无趣一个人，在床上能放得开吗？顾梅清，我真是对你又爱又恨。”

顾梅清皱着眉，听他莫名其妙的话，心中生出来个荒唐的猜测。

“……你在打少帅的主意？”

程开霖勾了下嘴角，笑起来时上挑的狐狸眼满是妩媚风情，“哟，还不傻。”

顾梅清心情复杂，“你本就出色，早晚会是名角儿。我过阵子就不在三兴园唱戏了，没了我，三兴园内没人能同你争。”

“所以我才说对你又爱又恨。”程开霖把烟头踩灭，“你不在三兴园，旦角没一个及得上我，但你又走运跟了孟少帅。跟了他，就算有天他腻了，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就让我以后不用在疲于生计。我相中的金枝儿还没下手就被你截胡了，你说我不能恨你吗？”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顾梅清宁愿累一点清贫一点，也有的是程开霖这样想攀高枝的，没有谁对谁错，谁的日子不苦，想过得好点没有错，顾梅清自认没资格置喙。

但他不喜欢程开霖的语气。

“你怎么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同在三兴园唱戏，祝你以后顺利。”顾梅清不欲再同他纠缠，客气了一句就往外走。

程开霖没拦他，靠在墙上悠悠说道：“那我也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动真情。”

听到这话，顾梅清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离开后院穿过前堂，顾梅清抬头，看到本该在司令部的孟衔章就站在车边，看他出来，向他伸出手。

“过来。”

顾梅清不由得笑了，三两步小跑过去，他的手刚搭在孟衔章手上就被拢住了。

天冷了，孟衔章也戴上了手套，皮质手套浸染了寒气，贴在手上凉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