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游扶桑也实在不解:庚盈被劈了半边身子如何还能啃食宴清绝呢?若非庚盈,那么啃食宴清绝的人是谁?陆琼音?缘何做到这一步呢?只是为了栽赃,让她与宴如是二心?
还有那条青龙,又去了哪里呢?
游扶桑沉思,青鸾靠在榻边忽然出声:“尊主,您也让医师看一看吧,那么憔悴了,抱了庚盈一路,煞芙蓉的气息对您没有影响吗?还有山道上,您又与陆琼音对了一掌浮屠恩怨”青鸾沉下面色,喃喃,“尊主,方才回来,您连浮屠千里都使不出来了,不是么?”
游扶桑根本无心考虑自己的伤病,她手中摩挲着那颗小小布铃铛,温声问医师:“为庚盈固魂吗?是入轮回,还是留在身边借机复活?哪一个更好呢”
话说出口的刹那她也无奈,庚盈杀生太多,入轮回也讨不着好。
没有人替她做出决定,因为对魔修而言,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区分,只有坏与更坏。
医师于是道:“属下,不知。但不论哪一个,属下,全力去做。”
游扶桑一声叹息。
殿内灯火如昼,姜禧看着庚盈:“没有那支箭也必死无疑。”看了眼游扶桑面色,踌躇几许又道,“当然,箭还是致命伤,本来庚盈能赶回浮屠城咽气,这一箭使她恰时瞑目。我从前不知道,这个姓宴的出手这么狠厉”
青鸾回答:“宴门少主箭无虚发,何止百步穿杨,即便隔着千里万里远,她站城楼,亦是一箭破空。从前她杀不了人,只是没有杀心。”
青鸾:“我料见,即便射杀方妙诚,宴少主也是犹豫的:杀了方妙诚,什么理由?她与孤山怎么交代?与天下怎么交代?但是今日她与庚盈我以为,她出箭利索,一箭毙命,不止因为庚盈杀了她的母亲,也因为,庚盈是魔修。”
“正道杀魔修,无须师出有名。我亦看得出来,她从心底便是不屑邪道,不屑魔修的才立刻有了杀心。”
她面向游扶桑,似笑似悲,“尊主,看来在浮屠这些日子,您把她教得很好。”
游扶桑一愣,心中有什么情绪应声而碎了,面上却只淡淡笑,“若非有心学,如何教得会。”
若非有心学,如何教得会
姜禧于是倏然回头:“看来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那我不妨趁热打铁,再与您说两件事情。”
“说。”
姜禧从芥子袋中递出一盅蛊虫,“这是庚盈生前曾暗自调查的,‘血骨牵机’。”
那盅蛊虫血气扑鼻,十分陌生,可游扶桑看着却觉得气息熟悉不已,便好像
她真真切切接触过这蛊虫似的。
姜禧观察着她,未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庚盈善蛊,这你我都是知晓的。这血骨蛊盅,本是东南道旁巫术,由经人改造,成为血骨牵机;世间蛊毒巫术,百蛊皿中相噬,大克小,母克子。”
“血骨牵机,一人服用母蛊,以身为诱,靠近服用子蛊之人,刺激蛊虫在其体内生长”
游扶桑立刻反应过来,打断问:“你的意思是,宴如是服用母蛊,我服用子蛊,她来浮屠,本就是有心接近,以身为诱?”
姜禧一愣,“是,是的。”
“我何时服下的子蛊?”
姜禧十分犹豫:“尊主,您与宴少主亲热过吗?”
亲热之时,口对口相送,子蛊入体。
游扶桑的面色忽然变得很沉,指甲嵌进手心,她将牙齿咬得极紧,口中几乎已有血腥气息。
姜禧也不敢触霉头,继续将庚盈的记录说完,“庚盈猜测,这张蛊毒罗网从宴如是进入浮屠城的一刻,便布下了。”
“血骨牵机,以身为饲,母蛊与子蛊朝夕相处,相处越紧密,越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