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在其中流淌。一阵天音袅袅,如珠玉撞击,又如流水淙淙。光芒越来越盛,却停在一点,神明不容置疑的声音从中传来,“你心中所求,我已知晓。天道循环,因果不虚,你所遇之劫难,不可避免。”

游扶桑道:“可我所前来问询之事,并非在我本身。”

“哦?”娘娘难得起了兴致,“那是什么?”

“娘娘,我对上重天所知并不多。女娲造人,九天玄女洞察天机,王母娘娘掌管天宫,规则秩序,对吗?”

“是。”

“女娲造人,可怜见众生疾苦?”

娘娘想了想,答她:“女娲捏泥人千万,不会为其中一个的破碎而悲痛。她观泥人生死,如观四季轮转,春去秋来,本就如此。世人疾苦,她知晓。如她知晓花开花落,水流石转。”

“只是知晓吗?女娲娘娘不愿拯救?”

娘娘反问:“扶桑,你可曾想过拯救朝生暮死的蜉蝣?不是不愿,是无意义。时间于你,不过弹指;于蜉蝣,却是生死。你与蜉蝣,女娲与你们,都是一样。”

游扶桑于是又问:“九天玄女洞察天机,又可知人间劫数?”

“扶桑,你又错了。什么是劫数?只是你们总是执着于分别。繁荣与覆灭,对神而言只是同一个图案的不同面向。你看到王朝兴衰,神看到的,是无数个周期的重复。”

“可在重复与毁灭之间有多少无辜的百姓”

娘娘似是很惊讶:“无辜是什么意思?你如同在问我,为什么雨滴要落在某朵花上而不是另一朵。这个问题本身就是错误的。没有为什么,只有是什么。”

又道:“扶桑,你的痛苦,也是天地运行的一部分。玄女若因此而悲伤,如同太阳因照在荒地上而自责。”

游扶桑低垂下眼睛,难以抑制地磨了磨槽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娘娘,您制定天条,是否承认世间事,有是非对错之分?”

娘娘大抵又摇头了。“天条不是为了对错,而是为了秩序。如同河流需要河床,不是因为河床更好,而是因为这样水才能流动。秩序崩坏,一切归于混沌,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娘娘似乎竭力让游扶桑听懂,“就像你们人类的王朝,几千年的权力,如此更迭,女人,男人,得意之人,可怜之人,谁踩在谁的头上,谁仰仗谁的鼻息而活。可是,权力让你们的世界变得更好了吗?战争横行,生灵涂炭,世间不曾变得更好。因它只是一种统治手段。争夺,从一开始就被注定;而只要人存在,权力便存在。其实,你们从不需要对这个世界多做什么,世界的发展自有自己的轨道。区区人为的改变,终不长远。”

游扶桑于是道:“娘娘,您认为,人为的改变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