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命道:“彼时,我们也不知会有什么变化。只是万幸那时,王母并未留意燕氏之死,而让我们顺利更改。燕氏至死,被强行扭曲的命格星辰在反抗,在业火之中,成了不甘的执念,而在最后一刻,这执念居然成了业火里一朵炽热的莲花,非生非死,不善不恶。”
“尔后呢?”孟长言问,“这朵莲花如今在哪里?仍在不周山?去了九重天?凡间?阴曹地府?”
白司命正色道:“凡间。倘若孟婆大人关心凡间事,当知晓如今九州战火燎原”
“和业火莲有关?”
“并不确切。凡人征战,无外乎为了权谋利欲、土地财富、虚浮名声或不灭荣光。生于乱世,刀兵相见,而那些坐于庙堂之上的君王,龙椅下也不过万具枯骨。只是这征战里,是否有业火莲作祟我不清楚。”
孟长言道:“你们拿不准,却也心虚,才来找我,是不是?”
司命直言:“是。”
“就算我无法将此事处理稳妥,我身上也确有改命之罪,你们拿我问罪,也存了将业火莲之事推到我头上的心思,杀我,立功,又有一只替罪羊,是不是?”
司命没有说话。
孟长言又道:“只是很巧,我为如是改命,她体内也有凤凰种,你为燕氏续命,她更是凤凰遗脉虽说凤凰翎、煞芙蓉、乱红垂泪是同等尊位的宝物,可王母对龙女、对游扶桑,都不曾这般赶尽杀绝。正如那燕氏,王母尚不知她心性如何,也未详细拿去她的命格簿,只是下旨剥夺,未免太过让人很难不想到仍在上重天的火凤凰。凤凰被贬下凡间前,已在上重天被全力打压了。”
司命道:“王母自然不喜凤凰。不知孟婆大人可知晓,王母蟠桃宴上,女娲献与王母之礼,是那面玄镜。在经手王母时,玄镜已根据王母心中最深的惧意,给出了一个预言”
“什么预言?”
“即当金乌沉落,凤凰浴火重生,瑶池光黯明珠碎,云阙换主天道消。”
孟长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恢复如常。
她道:“那么,之后玄镜在混乱中坠下九重天,大抵也是因为王母看见了这方预言,刻意为之?”
司命道:“不好说。”
孟长言道:“二司出现在此处,已是有答案了。”她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天道有常,亦有变。凤凰涅槃本是天数,王母强行扭转,早已破了规则。二司不必仍为规矩束缚。心系业火莲,去找便是了。至于旁的,二司不必多言,老身自会帮忙,只是”她阴恻恻笑了下,陡然不悦,“二司用司命轮折磨老身这事儿,老身放不下。”
“这”
“无妨。”孟长言伸出手,对二司做了个‘止’的手势,再道,“倘若二司去阎王殿里,把那几个装死看戏的阎王揍一顿,老身便帮二司做事。”
白司命尚且惊异,黑司命掌风已破空而去:“如你所愿。”
霎时只听地府阎罗殿中惊呼四起,几位阎王还未来得及躲,就被揍得魂光乱颤,眼冒金星。
眼看昔日同僚被揍得四仰八叉、鼻青脸肿、四处求饶、满地狼藉,孟长言站在桥头乐不可支:“打得好!该打,该打。”
朝胤宫中。
周蕴前脚离开,宴如是与游扶桑后脚踏入宴清知的宫殿。
金丝楠木的梁柱,描金漆画的高墙,国君端坐在其中。日落后,光影倾洒,映照朱红窗棂上双凤朝阳。
王女离开之事不宜声张,对外只说是历练。宴清知则款款道:“千里相送,终有别离。我早知会有这一日。”宴如是此刻才看见,宴清知的鬓边不知何时多了几缕银丝。母亲的手攥得很紧,又缓缓松开,指节间隐有微颤。抬眼看女儿时,眉眼依旧温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