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语调,足以以假乱真。

不多时,书房外孟长言应声,缄默地走了。

书房中还在继续。

此处书房,还保留一丝庄重,宴如是不敢太大动作,那双腿摇摇晃晃,双目紧闭,面上已经沁出晶莹的汗与眼泪。

都是水流,不断汇聚,向下涌去,冲破欲望的低坝。

春水淋了游扶桑一身。通常潮至会有短暂的失神,宴如是却没有歇息,急促地从繁琐衣裙里捞出另一人,环抱她的脖颈便拥上去,急切地吻住。

粘稠的涎液掩盖断续的字眼,宴如是在说着什么,无外乎动情与爱这些游扶桑早已不会再惦记的东西。

游扶桑漠然地推开她,觉得好笑:“经年旧伤?牵扯了疼痛?”

煞芙蓉之下,致命之伤隔夜便能愈合,哪儿来什么经年旧伤?

“师姐如何不是我的沉疴?”宴如是再次倚靠她,动情道,“师姐能来找我,我真是欢喜得不得了。”

游扶桑冷笑:“呵。”

宴如是面颊也带笑,但是是与游扶桑不同的温柔与真心的笑,眼角眉梢都是温顺,她拿出绣帕,轻轻擦拭游扶桑的面颊。鲜血挂下脖颈,连成血线向下坠,把那唇染得朱红,宴如是细心擦拭着。

乌黑的发,利落的骨,无瑕而精致的皮相,锐利的眉眼与轻慢的唇,宴如是凝视着游扶桑,凝视着这个曾与她最亲昵的人。宴如是是喜欢这张脸的,这张曾无数与她一同在晨光里稀松平常地清醒过来,温柔或沉默地注视着她,用那双冬星一般的眼睛。她的师姐。

又或许是庸州一别,眼里冬星渐渐暗淡了,不再信任她,不再喜爱她了她的师姐。

宴如是从来惦记这张脸,这个人,魂牵梦萦,辗转而复如是。她想她,几乎疯魔。

如今师姐的面颊被血玷染了,唇角带着红印,是嗜血而不餍足的鬼,宴如是心甘情愿为她所用,贪图欢愉结束后一点点平静的相处,即便是假的。

而就这一点点虚假的平静,也很快被游扶桑掀过了,她拍开宴如是的手,取过绣帕极快地擦拭,眼底不耐烦。

“我走了。”她起身。

“不要走”那只手还在游扶桑衣袖上轻拽,“师姐不要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