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禧面色一凛,似笑似讽:“太岁面前动土,胆子可真是肥。”
一袭明黄衣摆,丹青笔一点厉鬼破阵,韧气如白虹贯日,凤眼含笑,真真是年少风流。
如果忽略她手中丹青笔是从老相好那里骗来的话。
游扶桑和常思危不懂得如何驾驭厉鬼,姜禧却是鬼道的好手。鬼贵妃也不傻,知晓此人最不好惹,在电光石火里错开丹青笔,囫囵一避,金蝉脱壳。
不过一瞬间,四周威压的鬼气骤散,只有一点乌黑痕迹弥漫天际。
来势汹汹,逃得倒快。
姜禧站着不动,游扶桑问她:“你不追吗?”
“先担心担心您吧。”姜禧将丹青笔一丢,令一只手拉住游扶桑,将衣袖扒拉开来,她道,“果然。”
游扶桑的左手小臂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印记,似一个血指印,溢出丝丝缕缕鬼气。
是鬼贵妃留下的,意思是“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游扶桑觉得无语,转念一想也正常,蓬莱仙草所铸的无魂之体,实在是还魂体香饽饽之中的香饽饽,是个鬼都会惦记。
她于是对姜禧道:“辛苦你了,也许在庸州城的这几日我是离不开你了。”
“无妨,职责所在。”姜禧浑不在意,“今夜我便候在您身旁,与您同一间房。”她去榻边抖开褥子,又将常思危往门外赶,常思危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瞪大眼睛:“你们今日一间?我自己一间?”
“嗯。”
“万万不可!”常思危很激动,“倘若你们一间,我也要留下来!”
“滚蛋!”姜禧大怒,“若非你在客栈里全无作为,也不需我来救场,更不会让尊主被戳一个红指印!”她一巴掌拍上常思危肩膀,掌风推得人几步踉跄,“滚!”
常思危哭哭啼啼地走了。
走出几步又折返:“你们今夜是就此歇下了,还是商讨鬼贵妃事宜?”
姜禧不作声,游扶桑想了想:“讨论一下吧。”不然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常思危一听立即有了精神,自说自话坐到榻边来:“今夜与鬼贵妃打一照面,我算是知晓了许多线索。”话是这样讲,她却没有说下去,转而恳求道,“是以二位留下我吧,我很有用的!”
姜禧从不领情:“有话说话,有屁放屁。”
常思危从善如流:“好嘞!”
“其一,鬼贵妃虽面流脓疮,看不清形貌千年厉鬼大多是如此,毕竟鬼气难消,肉身易腐但不幸之中的万幸,我看清楚了她的衣裳。那当是极为珍稀的材料,才能千年不腐,兼以其样式为妃嫔样,左玲珑右珠玉,搞不好真的是个古都贵妃哦。”
“其二,好巧不巧,这庸州城在九百七十四年前做过那么一次国都,那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国,国名巠,水在地下川行。我猜测,这鬼贵妃生前便是巠之国里一位贵妃。这样她的名字就好猜了”
正如魔修的命门在魔纹,鬼的命门则在名姓。普通的鬼怨气不大,遗愿也普通,比如给生前陪伴的流浪小狗找一个好人家啦、寻到生前尸身好好下葬啦,这些普通的愿望构不成怨气,将它们完成就好。
至于厉鬼,遗愿就不那么易于完成了,常常涉及杀生灭世,灭一族、亡一国,这种愿望往往是无人相助的。可是又要为其渡化,送其往生,该要何解?此时此刻,便要用名字破局。
这也是为何先前在凉州连煞山庄,游扶桑见了蒲月杏,率先问了她的名字。
但此时常思危说鬼贵妃的名字“很好猜”,游扶桑不解其意。
常思危答道:“名字通常是二字或三字,而此时我们已知晓鬼贵妃生前为妃,那么‘某妃’这样的名姓也可以牵制到她于是我们只需要猜一个字!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