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哄她,“不哭,不哭啦。姨娘这不是来找你了嘛。”
大约又哭了一会儿,游扶桑才觉出丢脸来,几百岁的人了因为一点小事哭哭啼啼,简直可耻!她于是别开脸,偷偷拿袖子擦眼泪。
成渐月也不多说,静静看她,最后摸了摸游扶桑微红的鼻尖,也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好了,到你的小屋啦,”成渐月笑吟吟道,“快进去吧。”
却是游扶桑手搭上门扉的一刻,陡然发觉屋内有人。蓬莱倒没什么危险之人,却实在怪异,能进她屋子的人这一路也都见过了,还会是谁?
游扶桑不由得几分警惕,甫一打开门,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扑面而来。
煞芙蓉的馨香,夹杂些许檀香,以及一丝黯淡的欲望的气息。
屋内昏暗,烛光已杳,隐约可见一人躲在床帏后,将模糊不清的视线胆怯地掷来,望向屋外这恍然而至的天光与二人身影。
门扉半开,明媚的天光切割了屋内人的身形,使得面上神色不清晰,身下浓欲却明显。浓欲汇成一条小溪,从衣襟蜿蜒而入,又沿着衣摆不断坠落。渐渐,门扉更敞开了,天光向上攀升,灼烧了这副身体,烧得美人眼下绯红,眼睫开始颤抖,一时又低垂,不敢去看游扶桑。
眼是不敢看,口中却软声道:“师姐你回来了”
这一声,她用的是宴如是的相貌与声线,而非山鬼模样。
游扶桑靠立门扉,一怔忡,不过很恍然地想到,这还是世事寰转命偷生,这么些日子以来,宴如是第一回唤她“师姐”。
61 ? 旧怨(八)
◎师姐,你抱抱我◎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丢下这句话, 成渐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出小屋,啪地一下,带上了门。她站在屋外, 思索片刻, 往门扉贴一张隐蔽符,让旁人不注意到这边。
这是两个小孩儿之间的事情, 她不好插手, 给她们留一片清净,也是长辈关怀。
意识到成渐月往屋上贴符箓的游扶桑眼皮直跳。
游扶桑站在昏暗的屋内,居高临下俯视宴如是,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明知道这里不欢迎你。”
“嗯”这一声勾着乖觉的鼻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宴如是循声抬起头,眼眸蒙着水雾, 视线游离,鬓发乱尽,许是夜盲犯了, 许是
其实根本不用多问, 游扶桑潦草扫去一眼,其实也都明白了。
此时的宴如是褪回了真实的样子, 还是那般芙蓉样貌不可方物,青丝乌发,素白衣衫之上十分齐整,衣摆之下却淋漓乱了套。
血契魔纹被催发, 如藤蔓缠绕在身上。
于是什么都乱了。
榻上处处皆是刚落过雨的模样, 骤雨初歇了, 各自染上腥气与潮气, 混合一点缱绻情丝。宴如是趴在软榻上,用那双还在下着雨的眼睛看过来:“师姐,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
“你等我做什么?”游扶桑嫌恶道,“宴如是,我不和你废话,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宴如是先是怔忡,又自嘲地笑了下,面色更暗淡一些。僵持许久,明白游扶桑确是不会接近来,宴如是于是摇摇欲坠地站起来,暗里摸黑,盲人渡河,一步又绊倒在地上。
游扶桑该躲开的,下意识还是伸手去扶,宴如是便攀着这一点犹豫靠近她,柔荑五指缠上游扶桑衣摆,抬起脸时,眼底在笑,笑游扶桑疏忽大意,让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