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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扶桑觉得无语,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总觉得周蕴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虎妖则道:“亡命之徒。捡就捡,不要耍花招!”

周蕴半跪在地上捡起第四十四枚铜钱的时候,她偷偷喊的救兵终于来了。

阴风吹开门扉,月色凝固一瞬,蓬莱黑蛟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牵制住虎妖。

“来得真慢,”周蕴把那四十四枚铜板收进兜里,对游扶桑道,“你这么弱不禁风无法自保也不是个事儿,让黑蛟保护你一阵时日吧。”

黑蛟就站在一旁,沉默寡言,月色照在她银色的面具上,有一种不属于人类的阴冷。

修炼到家之人吐纳呼吸皆静然,令人觉察不出,黑蛟子一定也是到了那样的境界;可一方面是觉得她修炼层次极高,另一方面又觉得很可怖,追其原因,大抵是因为她身上有一种很浓郁的“不似活物”“没有感情”的气质,加上她毫无吐息与脉搏也许黑蛟的原身就是这般冷血的?游扶桑不知晓。

黑蛟和椿木是蓬莱最德高望重的两个人,前者以战力强而闻名,后者以年岁长、见惯风霜而闻名;而她们都没有特意为自己取名,不过是用了原形的名字。

也许这也是超然物外的一个表现。当然还有一个缘由:这世上大抵只有她一只黑蛟、一棵椿木,足够有独特性,但游扶桑与周蕴便不能这样了:她们不能自取名为“草”,或自取名为“人”,因为那样就泯然众草、众人矣了。

不过那日游扶桑没再想那么多。

对于周蕴让黑蛟保护自己,游扶桑只心道,好歹周蕴这个抠门的没提报酬,这厉害保镖不要白不要。

而黑蛟押着虎妖离开,游扶桑捡起地上那另外二百五十六枚铜板,很随口地问周蕴:“她们为什么这么恨你?”

岂料周蕴对她摊开手,眼神落在游扶桑刚收进衣兜的百枚铜板上:“要听故事,那又是另外的价格了。”

“”游扶桑握了握拳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半的铜钱,“你以后去酒楼里当说书的吧,比从病人身上薅毛来钱快。”

周蕴道:“我会考虑的。”

周蕴收下钱,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周蕴是孤山人,还是孤山大娘子,本要做孤山下一任掌门的。

周蕴百岁时,在修道上颇有建树,孤山老人想要培养她作继承人。老人身边是整箱整箱的金银财宝,她对周蕴小声道:蕴儿,只要你今日开始学习掌门之道,这些财宝都是你的。

然后再正儿八经问她:蕴儿,你的志向是什么?

这是周蕴此生唯一一次没有见钱眼开的时刻。

她说,我要去九州游历,悬壶济世。

孤山老人心碎在这一刻。

转头去看周小妹,小妹还在会把珠宝往嘴里塞的年纪;转头去看周二郎,更是个马齿徒增不成器的,醉生梦死不知志向为何物。

孤山老人觉得很伤心。不过她是个会听孩子愿望的好母亲,到底还是让周蕴去九州游历了。

但是没有给一分钱。

大概是希望她知难而退,回去继承家业。

这也是为何周蕴养成了对要钱斤斤计较的性子:由奢入俭难,由孤山钟鸣鼎食金枝玉叶入俗世风尘仆仆更难。不过在周蕴高明的医术之下,这些抠门癖好显得无伤大雅。

周蕴太久没有回孤山,孤山老人忧心她,也忧心这个尚无继承者的孤山门派。于是某一日动用了玄镜,想看一看孤山往后的日子。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偌大孤山,居然会栽在一只红色狐狸手上。

于是孤山飞鸽传信,让周蕴远离蓬莱这个妖修倍出的地方;更要远离红色狐妖。

收到信的周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