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翟净棻分神仰望,是上次那个凶恶的男人──她面色一紧,猛然低下头,牢牢抓好火腿的项圈,急欲带它离开;但,受食物诱惑的火腿趁机张口咬住食物袋,她慌忙扯回,火腿抵著前脚,轻松地将食物袋拉回,她出声叱喝火腿──「不行!」使力将袋子拉回,就这样一拉一扯……一拉一扯……

朱毅兴味盎然地看著人狗拔河,一副事不关己的痞样;倒是旁边的搬家工人哈哈笑著,其中一位较热心的嚷道:

「小姐,你抢不过它啦!乾脆让它吃一吃啦!哈……」

翟净棻顿时想起旁人的存在,意会到自己成了众人注目焦点,突生的不自在感令她动作一滞!再眨眼,那袋食物已  完全落入火腿口中,火腿叼著食物傻笑,钮扣般大的黑眼无辜地望著她,讨好的尾巴啪啪啪啪拍击著地面。

翟净棻不得不放弃,吁口气,她尴尬地抬头将视线固定在一脸惊魂未定、攀附在凶恶男子身旁的美丽小姐身上,带著深深歉意说:

「真对不起,吓到你了──」

「你怎麽可以让它这样出来吓人!」美丽小姐按著喘息起伏的胸口,衰弱地责问。

「对不起……」翟净棻脸颊微红,不知所措地再度道歉。「呃……那包东西多少钱?我赔给你。」

「谁要你赔钱!下次别让它吓到人了。」美丽小姐嗔怒地说,恐惧的眼神飘向一旁高大得吓人、毛色一块黑一块白补钉似的大狗,不由一阵抖瑟。

「真对不起。」翟净棻弯身一鞠躬,扯著火腿打算尽速离开。

从头到尾彻底被忽视的朱毅突然出声道:「喂,你没事做,一天到晚带狗出来溜吗?」

翟净棻佯装没听到,用力扯著一点都不合作的火腿移动。脾性执拗的朱毅没得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他加大音量喊道:「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忘了你那只小黄狗在我鞋上乱撒尿,还没跟我道歉咧!」

眼看对方理都不理,迳自埋头连拖带拉带走那只爱吃的笨狗,朱毅纳闷地嘟囔:「搞什麽?理都不理我?!」他走到脚踏车旁站定,结实的手臂握拳撑腰,发现忙著固定那只笨狗颈上系绳的她真把他当隐形人看待。

牛脾气一来,朱毅心情极不爽快地张口欲言,他微眯的眼尾瞄到她左耳上戴著的可疑物品──靠!她该不会是戴著耳机,才没听到他说话吧?没多想,他长手一伸,粗鲁地扯下她左耳上的……咦?!朱毅瞪视手掌上的「东西」,这不是耳机,这是助听器!

「你……你是个聋子?」

朱毅意外地怪嚷,询问的视线迎上面色青白的翟净棻;她惊骇圆睁的眼眸,凝住数秒,迟缓地眨了一下眼,难堪的红热倏地攀上脸颊,逼出莹莹颤动的泪珠,骤然,她跨上脚踏车,狂驰而去

「欸,我……我……你的这个……」朱毅张大口,望著手上的助听器,难得的说不出话,对著空气支支吾吾。

☆     ☆     ☆

「你的饭盒。」

「谢谢。」翟净棻抬头看到表妹张莉英柔柔地笑了,「今天怎样?」

张莉英勉强挤出的一丝笑容,在翟净棻充满同情的注视下,瞬间崩垮,她哀嚎著:「不好,很不好,糟透了!」

「你不会跟病人吵起来吧?」翟净芬紧张地问。

「还好啦。那病人实在超低级的,我只不过帮他抽个血,他就一个个点名问候我们的祖先,祖宗八代都给他问候到了!」想到那情景,张莉英肚里的火又开始冒起来,「看他满嘴脏话,真想把他丢进蒸气消毒机里去!」

护士的工作不但繁琐,压力也大,同时得应付医师跟病人的要求,要是遇上了挑剔的病患家属更是动辄得咎。最近,张莉英的单位来了位非常难缠的病患,骂哭了不少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