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影影绰绰的竹影,四下里静无一人,她一个人心惊胆战。

想想这是正月十五,往年的现在,应该是自己和父母从哪家府邸里看戏回来,一家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吃着团圆饭,等到午夜时分,放鞭炮、烧火盆,一直要闹到天亮去。

“爹,娘……你们现在,是不是也在想我呢?”她缩在被窝里,喃喃地念叨着,眼眶不觉湿润了,“但愿,我这个不肖女走了之后,你们就能安稳过日子了,再也不会因为我这个女儿而觉得抬不起头,也不需要为了我而放弃爹爹的事业……”

她伏在枕上默默地想着,也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似乎是有个东西,重重地撞在了门上。

她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低呼一声,飞快地钻到了被窝里。

过了许久,没有动静。

毕竟在嘉尚的小流氓群里受过训练,好歹也曾经是一镇的大姐头,夜莺在一开始的恐慌之后,很快就镇定下来。她爬到窗口,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

只听得见凌乱的风过竹林的声音,除此之外毫无声响。

胆子大了点,她拔下门闩,紧紧握在手中,然后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观察了一下外面。

一片昏黑中,无数松竹的树影在风中起伏,如同浪涛。

“没有人嘛……原来是自己吓自己。”她一边念叨着,一边转身,却发现一个黑影倒在窗下,正在微微喘息。

她立即操起手中的门闩,戒备地朝着那个人高高举起,大喝一声:“谁?”

那黑影听到了她的声音,微微抬起头,在暗淡的夜色下凝望着她。

她紧了紧手中的门闩,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就在走到距那人不到三步远时,她忽然听到那个人轻声叫她:“金多多……”

“咚”的一声,她手中的门闩掉落在地上。

她站在黑暗中,呆呆地望着黑暗中的那个黑影。

李富贵,怎么会是他?

把李富贵拖到房内一看,肩膀上深深一个口,背后长长一道伤。

她手忙脚乱地翻了清和了空的抽屉,居然找到一瓶跌打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撒上,然后找了件了空穿破的旧衣服,把他的伤口给包扎好。

天地可鉴,她做这些事的时候,眼观鼻鼻观心,绝对没有多朝他赤裸的上身打量一眼况且室内不敢开灯,她就算想看也看不清。

终于给他包扎好了,她扶着他趴下,把被子给他盖上,问:“怎么回事?是谁敢给齐王殿下砍这么两刀?”

他在黑暗中艰难地开口,慢慢地说:“我二叔。”

哦……二皇子,太子他弟,李富贵他叔。

“不过他也真会挑日子,今天可是元宵节啊……”夜莺感叹。

“今天是最好的动手时间,不是吗……”他因为受了重伤,气息不稳,说话断断续续的,“上元,所有皇亲国戚和朝中三品以上大员都要进宫朝贺……赶在今日,能把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一网打尽,而且,我也根本没想到……他居然敢在我向皇上拜贺时发难,在背后偷袭我……”

“他在皇上面前刺杀你,这么说……是真的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