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福桓的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二皇子打压太子派系的人,罗织罪名,牵涉众多。皇上对二皇子推荐的那个道士言听计从,一受挑拨就勃然大怒,于是立即批准了,不论官职大小,一律按律问罪。
夜福桓的冤枉之处在于,在名单送达大理寺之后,刑部侍郎出任详断官,几个官员受不了重刑,招供自己确实想要帮助太子铲除异己。刑部侍郎便问:“到时如何里应外合?京城之内由谁控制?谁比较熟悉京城布防?”
“京兆尹!”顺理成章地,那几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脱口而出,就招供了夜福桓。
真是没由来的一场大祸,京兆尹是从二品大员,虽然一时不能上刑,但被关在大理寺的一间单人房中,一夜之间白了半头黑发。
“放心吧,我爹和我娘已经在帮你爹斡旋了,而且你爹确实是无辜的,相信不需要多久就一定能洗清冤屈的。”
于至善陪夜莺探望夜父,在走出大理寺的时候,这样安慰她。
她默默点了点头,强打精神,安慰着哭泣不已的母亲。
就在他们准备上车离开时,旁边有人冷笑道:“夜大人?我看,他是出不来喽。”
夜莺回头一看,是刑部的一个小吏,正捧着宗卷从他们身后走过。
于至善赶紧问:“请问这位大哥,此话从何说起?”
“看到没?里面几位大人都已经画押签字了,白纸黑字是夜大人准备和他们里应外合的,这件案子牵扯的人这么多,太子那一派的中坚力量,礼部尚书和太子少保都已经被革职下狱了,还在乎多京兆尹一个?”
于至善就是礼部的人,所以夜莺立即看向他。
他叹了一口气,默然点头,承认这是真的。
夜夫人眼睛一翻,顿时昏倒在地。
父亲下狱,母亲一病不起,偌大的家中,只剩了夜莺一个人支撑着。
眼看年关将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传说夜福桓的罪名要问定了,可能会满门抄斩,于是家中的奴仆也有悄悄走的,也有找管家辞别的,反正是个个逃命去了,就剩了几个老家人和夜莺一起照顾着夫人,迎接新年的到来。
太子的病日益沉重,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等着太子殁了的那一天,看局势转向何方,到底二皇子能不能顺利夺得太子之位。
“你还是赶紧回扬州吧。”腊月十二,夜莺送于至善出门时,和他商量说,“你爹娘已经回扬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说不定会被我家拖累,我看你还是先回去,还能赶得上和爹娘一起过年,等明年局势明朗了,你再回来也不迟。”
于至善急道:“可是你一个人在这边可怎么办呢?”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现在以不变应万变,什么都不怕了。”
“可……”
“可什么啊,你这个不肖子,你爹你娘在扬州不知道多担心你呢,你难道真的就这么与他们分离,一个人在京城过年吗?”
于至善面露为难之色:“然而……”
“然而什么?”
“但是……”
“……”
“因此……”
“因此你赶紧给我收拾东西回扬州去啦!免得你爹娘说我还没成亲就霸占了你!”
“还……还没成亲就霸占了我……”于至善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怎么样?”
“我……过了年我马上回来。”
于至善离京之后,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那一天。
本朝惯例,只要不是死囚,在大年三十那天,若家中尚有亲人的,允许犯人回家与家人团聚。
一大早,天就阴沉沉的,但夜莺还是勉强带着笑脸,和病榻上的母亲告了别,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