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绷的肩膀终于垮塌半分,额头抵在她肩上,滚烫的呼吸透过血污的毛衣布料灼着她的皮肤。
林昭看着他明显病发的状态,温柔的问:“为什么这次,情绪那么夸张?”
他们也分开过了,为什么这次才几个小时,就刺激得他直接病发?
“我做了个梦……”他闷哑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你在一个全是血的地方……有另一个‘我’……骗了你……然后……”
他喉结剧烈滚动,说不下去了,只是更紧地抱住她的腰,像要把她勒进骨血里。
林昭拍着他后背的手微微一顿,眉头紧锁,明白了为什么他那么绝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梦到这个?
他梦到的,正是她深陷的血巢幻境……
“为什么…”她难得露出些许困惑,“会梦到这些?”
“因为姻缘线呗!还能为什么!”张正泰凉飕飕的声音穿透隔音极好的车窗,精准地砸进来,“神魂相系,同喜同悲,他感知到你遇险,潜意识就把碎片拼成噩梦了!小师妹,谈恋爱把脑子谈傻了?”
林昭面无表情地按下车窗控制键。
“咔哒。”
车窗彻底锁死,世界清净。
商别鹤抬起头,眼底还汪着未退的红,却执拗地补充:“还有……太久了。你在里面,整整一天一夜。”
林昭一怔:“一天一夜?”
她明明感觉……
只是破了个幻境,斩了个地缚。
她明白了过来,和他解释:“我以为才过了几个小时,应该是血煞地缚成局,内里时间流速是外界的十倍。”
商别鹤把脸埋进她颈窝,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真实的气息,“阿昭……我怕……我……我受不了了……”
最后几个字带着浓重的鼻音,是强撑冷静后彻底溃堤的脆弱。
林昭沉默片刻,染血的手指插入他汗湿的后发,轻轻揉了揉。
“别怕,我在这里。”
她按下车内通讯:“老陈,开车回家。”
司机上车,引擎启动,车身平稳滑出。
经过警戒线时,林昭降下车窗,对着正把招魂袋丢给周警官的张正泰扬声:
“大师兄,处理完来家里吃饭。”
张正泰正嫌弃地拍着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闻言脚下一个趔趄,棉拖鞋差点甩飞。
他瞪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给你当完保姆还要去给你当厨子?!”
晨光彻底驱散雾气。
车内,商别鹤像只终于寻回主人的大型犬,紧紧搂着林昭的腰,脸颊贴在她染血的毛衣上,沉沉睡去。
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呼吸却已平稳。
她刚才强迫他吃的药里面有安眠作用……
林昭垂眸看着他苍白的睡脸,指尖无意识描摹着他左手虎口那道新鲜的伤口,那是他擦拭桃木剑时,为她受的伤,这次被吓到的不只是他,她也被吓到了。
车窗外流动的光影掠过商别鹤沉睡的侧脸,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明明灭灭的斑痕。林昭染血的指尖悬停在他左手虎口那道新鲜的伤口上,那道为了替她擦拭桃木剑而留下的锯齿状伤痕。
她忍不住想起幻境里的那一幕幕。
那个“商别鹤”倒在她面前,心口插着她的剑,体温随着鲜血迅速流失,虎口那道一模一样的伤口浸在血泊里,变得冰冷刺目。
他最后那句破碎的,“死在……你手里……总比……被你丢掉……好……”
如同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神经,那绝对是商别鹤会说的话。
“唔……”怀中人无意识地在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