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眼前出现了山坳,这是另一个简陋的刚刚封堵不久的窑洞。

洞口的砖石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里面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老人嘶哑绝望的哭喊:“放我出去!儿啊!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砰!

一块砖头被从里面撞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布满老年斑,指甲缝里全是泥土和血污的枯手伸了出来,拼命地扒拉着!

一个头发凌乱,满脸泪痕和泥土的老人挣扎着,半个身子探出了那即将成为他坟墓的囚笼!

他眼中都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

他不想死,他的身体还好好的,他自己种地可以养活自己。

“快!堵住他!”外面响起几个男人惊慌愤怒的吼叫。

这都是他的儿子们,他们手忙脚乱地冲上去,用身体死死压住挣扎的老人,用绳索粗暴地将他的手脚捆住,不顾他撕心裂肺的哭求,像拖牲口一样将他重新拖回那黑暗的洞穴。

“老不死的!你想害死我们吗?!”大儿子气得脸色铁青,狠狠踹了刚被塞回去的老人一脚,“让你上山是规矩!是给你积德!是‘活子孙寿’的规矩!你跑什么跑?!”

“就是!你是不是想让村里人都戳我们脊梁骨?!让大家骂我们不孝?让祖宗蒙羞?让子孙后代跟着倒霉?!”小儿子也指着洞内破口大骂,脸上是扭曲的愤怒和恐惧,仿佛老人求生的本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安心待着!别给我们找晦气!”另一个儿子恶狠狠地搬起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堵在那条被撞开的缝隙上,彻底断绝了最后一丝希望。

洞内,只剩下老人绝望到极致的呜咽和用头撞击石壁的闷响,最终,一切归于死寂。

只剩下儿子们劫后余生般的喘息和低声咒骂,以及迅速重新垒砌砖石的沉重声音。

画面再转。

林昭眼前出现一个昏暗的房间,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先生正对着一个愁容满面的中年男人摇头叹息:“唉……不是我说你,王老二,你这事办得太迟了!‘送’老人上山,那是讲究时辰的!吉时已过,这‘福’就接不上了,也抵不了煞啊!”

王老二急得直搓手,额上冒汗:“先生!求您想想办法!我儿子……我儿子他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医生都说……都说悬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去年就该……”

那先生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带着责备:“怪谁?去年你老父亲就该‘上山’了!是你们自己拖拖拉拉,硬生生拖到了今天!是你们自己耽误了吉时,坏了规矩!”

王老二眼底涌上绝望的灰败,声音带着哭腔:“是……是我爸他自己跑掉了!我们找了他大半年,上个月才在山里把他找回来……没想到刚找回来,我儿子就……就病倒了!”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先生,您说,要有‘诚意’……我们该怎么做?只要能救我儿子……”

那先生捋了捋胡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酷,压低声音:“‘诚意’……自然是要让老人家心甘情愿‘上路’,弥补你们的过失,也表明你们的‘孝心’和‘决心’……懂吗?”

王老二身体猛地一颤,眼中挣扎可最终被一种扭曲的“救子”决心覆盖。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画面切换。

王老二回到家中,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没有去看病重的儿子,而是径直走向后院一个锁着的柴房。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锁。

里面,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浑浊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爸……”王老二的声音干涩沙哑。

老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恐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