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书房。

软榻上的商别鹤，即使在安神符的作用下沉睡着，眉头也紧紧锁着，仿佛在经历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

泪水无声地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晨曦微露。

商别鹤缓缓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精神恍惚得厉害。

第150章 前世篇希望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钝痛和失落。

他茫然地坐起身，环顾着熟悉的书房，昨夜批阅的奏报还散落在书案上。

“管家。”他揉了揉刺痛的额角，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昨夜……可有人来过？”

管家应声而入，神色恭敬如常，眼神里没有任何异样。

他垂首道：“回大人，昨夜无人来访。小的见您伏案许久，劝您歇息，您说晚些便歇下，后来便……在榻上睡着了。”

无人来访？

商别鹤微微一怔，那股空落落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那莫名的不适感。

更衣洗漱，准备上朝。

目光扫过书案上那些关于各地“天灾”和请求赈灾的奏报，心头沉甸甸的。

他拿起一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喃喃自语：“天下大乱，邪祟横行……林姑娘身为天师府高徒，想必如今……会非常危险吧……”

话音未落，心口那股钝痛猛地加剧，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脸色微微发白。

一个荒谬又带着强烈自我厌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当初……仗着皇后姑母的面子和那根虚无的姻缘线……强求她定下婚约……可她从未应允过我的心意，甚至……从未踏足过丞相府……我这般作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份“认知”让他感到窒息。

就在这时，管家犹豫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同情，低声道：“大人……方才，天师府派人送来了……退亲书。”

“退亲书！”这三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商别鹤脑中炸响，他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瞳孔骤然收缩！

握着奏报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瞬间被捏皱，巨大的冲击让他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什……什么？”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

管家看着他瞬间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是叹息不已，但还是硬着头皮补充道：“天师府那边说……当初答应定亲，实属无奈。若非皇后娘娘亲自开口，再加上那根所谓的‘姻缘线’……他们根本不会同意林姑娘与您定亲。如今……如今更是觉得，仙凡有别，道途不同，实在……不是一路人……所以……”

“所以……”商别鹤失神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管家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清了，脑海中只剩下天师府那冰冷绝情的“退亲书”三个字，和幻境里林昭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面容。

“昭昭……”一个名字，带着浓重的绝望和难以置信，不受控制地他苍白的唇间溢出。

……

此后的半个月。

商别鹤如同行尸走肉。

他依旧上朝，处理政务，只是眉宇间再无往日的温润神采，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沉寂。

那心口的空洞，似乎怎么也填不满。

他终是忍不住，再次踏上了通往龙虎山的石阶。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守山小童恭敬却疏离的话语：

“丞相大人，林师姐她……下山除祟去了，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