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玩偶和玉簪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握住了最后一点微温。

随后，她的身影再次消失。

师父清修的小院，月光如洗，竹影婆娑。

掌门盘膝坐在院中的蒲团上，闭目调息。

当林昭的身影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出现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沉重和洞悉一切的悲悯。

他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也最让他心疼的弟子，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染血的衣袍，以及那双……无边荒芜的眼睛。

没有寒暄，没有铺垫。

林昭径直走到师父面前，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又强行压抑的颤抖：“师父……我要退亲。”

短短几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勇气，才能继续这剜心剔骨的陈述：“我……我知道这样很突然……他……他一定不会愿意……”

她的声音哽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以他的智慧……他一定会猜到，我是为了不连累他……所以……”

她抬起眼，看向师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终于无法抑制地泛起了一层破碎的水光，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哽咽和哀求：“师父……求您……替我……弄个幻境吧……”

她一字一句地说出那个残忍的要求：“覆盖掉……我们相处的所有日子……就从……就从我厌恶那根姻缘线……开始……”

“就说……”她闭上眼，滚烫的泪水终于滑落，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就说……我林昭此生……最厌恶的……就是那根……该死的姻缘线……和他这个人……还有……连带着他身边的人都要忘记我们的曾经。”

老掌门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无声流淌的泪水，看着她紧握在手中、指节泛白的玩偶，看着她为了保全所爱之人而甘愿背负所有怨恨与误解的孤绝。

心如刀绞。

他明白她的用意。

在这乱世，在这死劫将至、地府倾覆的危局中，让一个深爱她的凡人远离她，远离这注定毁灭的风暴中心，或许……真的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以商别鹤的性子，若知道真相，定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与她同生共死。

那结局……只会更惨烈。

“唉……”一声悠长沉重的叹息，饱含着无尽的疼惜与无奈。

早知道就拦住他们了……

老掌门抬起枯瘦的手，用宽大的袖袍，极其轻柔地替林昭擦去脸上的泪痕。

他没有说任何劝慰的话，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

他答应了这残忍的请求。

然而，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弟子，老掌门的心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熬。

他忍不住，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涩然和心疼，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你替他解决了后顾之忧……斩断了情缘……让他‘厌恶’你，从此远离你，安全地活下去……那么你呢？昭昭……”

老掌门的声音带着颤抖，眼中是深切的痛楚：“昭昭，你怎么办呢？”

他快心疼死了！

自己这个天赋卓绝本该拥有无限可能本该与心爱之人携手共度的弟子，如今却要亲手斩断情丝，背负骂名，独自走向那几乎注定的毁灭深渊。

剥离了那份情爱，她剩下的，只有冰冷的道途和她自己不知道的即将到来的死劫……

这巨大的痛苦，她一个人要怎么承受？

林昭沉默着。

她没有回答师父的问题。

只是紧紧握着那两个小小的木雕玩偶。

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