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偷偷呼唤了无数遍的名字，便不受控制地被他叫了出来：“昭昭……”

林昭长长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

那双清冽如寒潭的眸子精准地对上了商别鹤还有些迷茫的视线，里面没有被打扰的不悦，只有一片沉静的清明。

“醒了？”她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却带着明显关心。

她自然地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早已温着的参汤，又端过一碗温度适中的清粥，“吃饭吧。”

商别鹤还沉浸在刚才那声脱口而出的“昭昭”带来的巨大冲击里。

他干了什么？！

他竟然把藏在心底只敢在无人处偷偷咀嚼的昵称叫了出来？

这也太冒犯了，怎么能如此唐突佳人……

巨大的窘迫瞬间烧红了他的脸颊和耳根，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他下意识地想撑起身子道歉，却因虚弱而力不从心，只能慌乱地避开她的视线，语无伦次：“对……对不起！林姑娘！我……我睡糊涂了！我不是有意……我…”

他“我”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温润君子形象，全毁在这该死的睡糊涂了上。

然而，预想中的冷言冷语或尴尬的沉默并未到来。

他只听到林昭端着碗盏走近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声极其平淡的回应：“嗯？”

一个单音节的疑问，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询问意味。

仿佛在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声音没有指责，没有愠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仿佛他刚才叫的不是什么亲昵得过分的“昭昭”，而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姑娘”！

商别鹤猛地抬起头，撞进林昭那双依旧清澈平静的眸子里。

那里面，没有厌恶他的失礼，没有疏离，只有一丝淡淡的催促。

她没有生气！她甚至还应了？

商别鹤只觉得心口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幸福感填满，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