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着商远山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清晰而缓慢地，将那句尘封了多年，淬满了怨恨与绝望的毒刺，原封不动地甚至更添了几分讥诮地，狠狠掷了回去：

“活不过自己的父亲的废物，”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冰锥刺向商远山，“有什么用？”

他又补充道：“不过，也怪你不早些死……”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眼前的老头子已经撑不住了。

“噗！！”

商远山浑身剧震，一口暗红的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落在身前昂贵的地毯上，染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他双目圆睁，死死瞪着商别鹤，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直挺挺地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老爷子！”

“爸！”

灵堂内瞬间乱作一团，惊呼声、哭喊声、手忙脚乱扶人的声音响成一片。

商别鹤冷漠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看着商远山被人七手八脚地抬起来，看着那张布满血迹和绝望的老脸。

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商振兴转头过来，眼底都是不赞同和无奈，“小鹤！”

商别鹤想起大伯从前对他的保护，眼底冷意消失，朝他耸了耸肩，然后淡淡地对身后的保镖吩咐，“走吧。”

没气死，太遗憾了。

保镖立刻侧身，为他让开道路。

商别鹤转身，没有再看灵堂内任何人一眼，迈着沉稳的步伐，在商家族人复杂的目光中如同来时一样，从容地离开了这片充斥着虚伪与死亡的白色地狱。

阳光重新洒在他身上，驱散了灵堂里那股腐朽的香烛气息。

他坐进等候在外的车里，闭目靠在后座，脑海里闪过林昭的面容。

不知道阿昭那边怎么样了。

陈家别墅大厅内，光线有些昏暗，沉重的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林昭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大厅中央，让正焦急踱步的陈老爷子和一旁束手无策的老管家都吓了一跳。

“林……林小天师！”陈老爷子看清来人，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希冀和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踉跄着迎上去，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您……您可算来了！她在里面呢……就在里面……”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二楼紧闭的主卧房门，正是陈薇父母以前的房间。

林昭的目光顺着他的指引望去，清冷的眸子微微一凝。

不需要刻意的去感知，那股浓郁的阴冷粘稠的鬼气正从那个房间的门缝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如同实质的墨汁，在原本温馨雅致的走廊里晕染开不祥的阴影。

那气息驳杂而暴戾，带着山林精怪的野性与怨念绝非普通阴魂。

她的视线扫过整个大厅。

别墅的布局原本讲究，是典型的聚财纳福格局，中正平和。

然而此刻，那股盘踞在主卧的邪气如同污浊的源头，正缓缓侵蚀着整个宅邸的风水气场，原本温润的生气变得滞涩冰冷。

大厅角落摆放的几盆名贵绿植，叶片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透着一股死气。

林昭的目光最后落在陈老爷子胸前的衣襟上，那里露出半截明黄色的符纸边缘，散发着一股纯正刚猛的雷法气息，这是正宗龙虎山一脉的五雷符。

也正是这道符箓，加上别墅本身尚存的格局余韵，才勉强护住了他和管家没被里面的东西直接侵害。

她又看向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门框上端端正正地贴着一张朱砂绘制的符纸，虽然笔力稍显稚嫩，气息也远不如老爷子身上的五雷符纯粹，但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