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崔莺儿目光流转,媚态尽显,“好戏不怕晚,奴家这不就来了吗?各位看官,听好”

崔莺儿随着配乐,拿捏著嗓子开始唱了起来。

宋意欢头上戴着帷帽,眼前有一层纱蒙着,又坐在后方,并没有人留意到她,她则是打起了精神,盯着台上迈著台步的崔莺儿,观察著崔莺儿的一举一动。

她记得,昨夜“白芍”想要轻薄她的时候被踏雪给挠伤了,若崔台柱就是“白芍”,那么她的手上定也会留下伤疤。

台上的角儿们配合著演了一出千金记,崔莺儿扮演的角儿腰肢纤细,姿态妖娆,一颦一笑都十分勾人,引得台下众多男看客们十分意动。

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令宋意欢心底渐渐感觉到烦躁起来,在台上的崔莺儿抬手舞弄扇子的时候,她借机看清了对方双手手背,旋即当场愣在那里。

怎么会没有?

台上的崔莺儿双手大大方方的展露在众人面前,然而她的手背上却没有半点伤痕,也没有做任何包扎处理,显然是从来没有受过伤。

难道是她猜错了吗?

宋意欢紧紧皱起眉头。

不对,“白芍”精通易容,可以将一个人易容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他若是用那手易容术暂且遮掩住手中的伤疤,亦是有可能的!

只可惜,她如今暂时还没有更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崔莺儿就是“白芍”,不过只要她沉得住气,定能找出“白芍”的破绽!

待台上的戏唱完了一出,趁著宋意欢这才悄然离开茶楼,向着西市而去。

她却没发现,在戏台对面的一片树林中,姬陵川将身形隐藏在树后,双目同样紧盯着戏台上的伶人,在细细打量。

宋意欢一来到酉阳书肆,盛老板脸上就堆起了笑意。

“柔姑娘,你来了。这是又抄了几本书?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宋意欢取下自己肩上的包袱,放在了柜台上。看到她短短这些时日又抄了八本,盛老板感叹道:“柔姑娘可真是努力啊,这等毅力,让我十分佩服。”

宋意欢问道:“盛老板,近来可有人买《阳山杂记》回去看?对这《阳山杂记》评价如何?”

“那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少呢!”盛老板说道,“正巧,今天早晨我刚开门,便有一男子进了门将柜台上的最后一本《阳山杂记》给买走了。不过,那人眼神可尖锐了,一眼就看出摆在柜台上售卖的并非原作者所写,他还问我这书是谁抄的呢。”

宋意欢心脏沉沉地跳了跳,下意识握紧了袖子。

会是他吗?

“盛老板,你说的那人长得什么样?是不是有这么高?肩膀宽阔,身形魁梧挺拔,看上去冷冰冰的,像是别人欠了他银子似的?”

盛老板用力点头:“对对对,没错,就是他!”

宋意欢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那夜在马车上,当他问出轩儿的出生日时她就已察觉到,他就是当年与她通过信件的灵机先生。可她却不确定他有没有认出她来。

毕竟,他们当年从未见过面,也没有给他留下过任何的线索。

“盛老板可有告诉过他我是谁?”她试探著问道。

盛老板说:“我们书肆是有规矩的,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公布佣书的身份,柔姑娘大可放心就是。不过,他给柔姑娘留下了一封书信,我这就拿给你。”

书信?他竟还给她留下了一封书信?

盛老板将那封信给找出来,朝宋意欢递去,道:“柔姑娘也无需担心,我瞧那人只是对书写者有些兴趣,应当没有恶意。”

宋意欢将信接过,忍着没有当着盛老板的面拆开,拿到了这一次抄书的银两,她便折返回了宁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