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宁亲王妃拧著眉,面色凝沉。

半晌后,她抬眼朝胡嬷嬷看去,道:“明日一早你就拿上我的腰牌进宫去,将钟太医请来。”

胡嬷嬷肃了脸色,应道:“是,王妃。”

姝岚院,宜湘阁的耳房内,一人倒在椅子上昏睡着,她身上穿着琼璃班的戏服,可看容貌,却是宋南歆身边那个叫白芍的丫鬟。

在她身旁还坐着另一道身影,那人身上穿着丫鬟服饰,将头发也挽成了丫鬟的发髻,在倒映的铜镜中,崔莺儿那张艳丽的脸随着手上的动作,慢慢的变成了另一幅模样,与一旁的白芍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

片刻后,崔莺儿的脸就完全的变成了“白芍”,随后转过身去,用手中的器具开始往白芍脸上涂抹,不一会儿,白芍的脸就变成了“崔莺儿”。

做完这一切,崔莺儿得意地打量著自己的杰作,唇角划开一个弧度。

起身穿过宜湘阁的暗道,崔莺儿来到了宋南歆的卧间,掀开珠帘走了出去,朝坐在外头的宋南歆福了福身子,道:

“白芍见过世子妃娘娘。”

宋南歆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眼中藏着激动:“像,太像了!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她起身走到崔莺儿面前,绕着崔莺儿走了几步,说道:“崔台柱的易容术可真是出神入化,就连我这个主子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只可惜这易容只能维持六个时辰,每过六个时辰便要重新再塑一次妆容。要想顺利留在世子妃身边,可真是不容易呢。”

崔莺儿故作苦恼地轻叹一声。

宋南歆朝前倒,顺势被崔莺儿揽入了怀中。她勾著崔莺儿的腰身,笑着说道:“便是只有六个时辰也足够了!有了崔台柱这易容术,便再也不用担心侍寝一事会被世子察觉了!”

“崔台柱,你可要帮着我啊。只有我一直做着宁亲王世子妃,我才能一直捧着你做京都城第一名角,让你享尽了荣华富贵。”

崔莺儿轻抚着她的脸,在她耳畔呢喃道:“那是自然,世子妃娘娘就是奴家的命,奴家不会让世子妃娘娘有事的。”

两人相拥著往里走去,摇晃的珠帘遮掩住了紧紧揽在一起的身影。

宋南歆的脸陷落在阴影里,掩住了眼底的狠意。

恐怕如今整个宁亲王府的人都猜不到,白芷的死和宁亲王妃赐丫鬟给姝岚院的事,全都在崔莺儿和她的算计之中。

没错,白芷确实是冤枉的,那袋碎银是她让赵嬷嬷趁着他们去蒋国公府赴宴时放进去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白芷确实藏有异心,竟私下偷拿了她许多首饰!

看到那箱子首饰,宋南歆更是越发留不得白芷了。

除去了白芷,自然也是为了可以顺利让崔莺儿进入宁亲王府,留在她身边成为她的助力。

宋意欢毕竟与她长得不一样,让宋意欢熄著灯替她侍寝不是长久之计,可如果有崔莺儿在身边就不同了。

让宋意欢易容成她的模样,夜里便是点着灯,想必姬陵川也不会察觉。

而她,也可以安安稳稳的做着她的宁亲王世子妃。

夜幕降临的时候,宁亲王府不少下人见到琼璃班的戏子搀扶著一个东倒西歪的人从侧门处离开,片刻后,琼璃班的崔台柱在姝岚院喝醉了消息便在宋南歆的设计下散布了出去。

外头的纷纷扰扰对宋意欢毫无影响,这一夜她又是抄书到了深夜。

不过短短两日,她就已抄出了三本《阳山杂记》,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桌面上,一看就让人感到身心愉悦。

放下手中的笔,她起身扭动着僵硬的脖子与肩膀,打开门打算到院子里活动活动身子,再回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