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人的交谈声,隐隐传入了羲灵的耳畔。
“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刺杀六殿下?”
“必定是之前那两刺客,行刺君上不成,便伤了景恪殿下。只可惜没从口中套出什么话,那两人已畏罪自裁。”
“等六殿下醒来,此事自有定夺,只可惜眼下六殿下失血过多,怕是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等六殿下醒来。羲灵听着不对,拉着凌到一侧帘幕后询问。
“阿姊说什么?”凌皱眉,“景恪未死,只是性命垂危,尚未脱险,但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能否从鬼门关救回来不好说……”
羲灵喃喃道:“是吗。”
她记得自己在走前,曾经探过景恪的鼻息,分明是没了气息,又如何还活着?
除非是……
她想起那尊摆放在殿中的青铜鼎炉,是因为当时香料被换成了迷药,所以景恪只是昏死了过去,以至于气息微弱不闻?
晚风飒飒,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涌上了羲灵的心头。
思忖之时,一侧帘幕摇晃,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绕了出来。
四周响起众人行礼声,羲灵亦跟着行礼。
太子玉冠博带,缓步而出,神色沉凝,跟在他身后之人少将军谢灵玉褪去了冷硬的盔甲,换上了一件云纹锦袍,端是灼然玉举,丰神俊朗之姿。
太子示意众人平身,简单慰问了几句,令侍继续盘问,不多时注意到羲灵,朝这边走来。
“今夜出了这般大的乱子,你可曾吓着?”
羲灵欠身行礼,言语温柔:“多谢殿下记挂,有侍护在侧,臣女未曾受惊。”
面前容止端雅的男子点头:“如此便好。”
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太子忽问:“倒是傍晚玉席上未见你人,是去哪里了?”
羲灵早在来前便想好了说辞:“回殿下,臣女不胜酒力,想出去散散酒气,顺便去阿弟寝舍帮他取一件东西来,恰好遇上了前来搜查刺客的少将军,便因此耽搁了许久。”
羲灵抬起清浅的目光,看向太子身后之人。
太子顿了顿,问道:“阿玉,是吗?”
本在叮嘱手下事宜的少年,闻言转过首来。
羲灵摆出谢灵玉,是想借他之口,给自己一个不在场的证明。但她也不敢肯定,谢灵玉在查明真相前,是否会替她压下那事,不将她供出来。
羲灵与他目光清水般相接,面上不显,衣袖之下的指尖却紧绷如弦。
良久,听得一声“嗯”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羲灵攥紧袖摆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太子也不过随口一提,并未追问,只让下人递来披风:“夜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姐弟二人回寝殿。”
羲灵摇头:“不必劳烦殿下,我与阿弟一同回去便可。”
太子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向来对谁都春风般和煦,只是对羲灵和对其他人也并无多少区别。
这一桩婚事由上一辈敲定,二人尚未成亲,也并无有多少亲近的感情,眼下也不过是未婚夫妻间心照不宣地相待如宾罢了。
羲灵不敢让自己过多打扰到他,只让送到殿门口便好。
雨水朦胧,檐角雨滴如同断了线的珠串,不停地落在地上。
一路上羲灵心神不宁,待回到寝舍,凌道:“阿姊怎么了?”
他在她身侧坐下,“近来你总是精神不佳,可还是因为梦魇缠身?明日我给你找一个驱灵的方士来看看?”
羲灵忙道:“这里是离宫,太后生辰将至,这个时候找方士,实在不妥。”
说起梦魇,近来羲灵确实总做一些诡谲怪异之梦。
梦中场面破碎,一幕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