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只当李昭晏不好意思承认。感觉李昭晏挺爱面子的,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稳重可靠的模样。就算怕打雷,也不会承认吧?
“你说,雨那么大,明天是不是要早些启程才能赶上考试啊?”
“对了,大武说赵无名明天派人来接我,你就不用陪我去考试啦。咱们同时出现,若刚好被村人撞见,又该编排我们了。大半个月没见到三弟和小妹,你很想他们吧?你明天先回家,我考完试就回去。”
宋颜对着传声筒,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对面还是沉默不语。她这才想到,三更半夜的,对方早该睡了。
“唉!”宋颜叹了口气。这独角戏,她唱不下去了。
说话声一停,屋外凄厉的风声如恶鬼咆哮,将窗户吹得猎猎作响,仿若无数妖魔鬼怪在拍打嚎叫,企图破窗而入,将她抽筋剥骨,拆之入腹。
宋颜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又对着传声筒小声喊了一句,“李昭宴。”声音很轻,生怕把人吵醒似的。
“李昭宴……李昭宴……”宋颜反复呢喃李昭宴的名字。
她发现,这三个字,莫名让她安心。
“我在。”
温柔又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宋颜心神一滞。她有些不敢相信,生怕是幻听,踟蹰再三,又轻轻喊了一声,“二弟?”
"嫂嫂,是我。"李昭晏提着灯,站在床前,定定看着被窝下缩成一团的人儿。
若是宋颜掀开被子,定能瞧见他眼中的心疼与隐忍。
可宋颜没有。
她隔着被子,语气防备,“二弟这么晚过来作甚?”
李昭宴眼神一黯,“山中僻静,深夜雷鸣电闪,我记得嫂嫂怕黑,怕长明灯被大风打翻……恰逢在竹筒那头,听见嫂嫂说‘不好’,便过来看看,嫂嫂是否需要……再添灯盏。”
他的声音有种让人平静的力量,说出的话亦是坦坦荡荡、体贴入微,宋颜不由得扯下被子,慢慢露出脸来。
昏黄的灯光下,李昭宴微微侧立,露出绝美的侧颜和愈发挺拔颀长的身形。他墨发散乱,衣衫半敞,几滴水珠顺着额侧的湿发,淌过修长的脖颈,越过分明的锁骨,落入若隐若现的莹润胸膛。
如此姿态站于寡嫂床前,连宋颜这个现代人都觉得,于礼不合。
但若说李昭宴不守礼吧,他面色坦荡,除了担忧再无其它。他的视线亦落于床尾,显然谨守“非礼勿视”的准则。
宋颜知道,李昭宴做这些,只是出于对长嫂的担忧。她也很感动,这个无血缘关系的弟弟,还记得她怕黑,愿意冒着狂风暴雨前来,只为在黑暗中给她一些亮光。
只是,她今晚睡前才反思过,不能与李昭宴太过亲近,免得他误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二弟。桌上那盏长明灯打翻了,你帮我修好,就回去歇息吧。”宋颜努力忽略心底的恐惧,压住话到嘴边的挽留,淡淡道。
“可是,那边屋子漏雨。”李昭晏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他总不能说,知道她胆小,要守着她才放心吧?
闻言,宋颜眼底闪过失落。
原来如此,李昭晏主要是过来躲雨的。不是因为担心她。也好,那她就放心了。
“那就,在矮榻上将就一晚?”
“好。”
李昭宴走到床尾,轻轻掀起床帘一角,迅速钻出帐外。
一阵寒风自床尾席卷而来,宋颜打了个寒颤。她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出言制止,“等一下,矮榻那边一面临窗,一面正对大门,风大雨大的,没法睡啊。”
“没事,我一个大男人,扛得住……啊啾!”
李昭宴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喷嚏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