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姨娘脸色微微僵住,她又将?身怀六甲的八姨娘拉到身边,温和笑?道:“咱们四姐儿的聘礼,将?来不都还是这肚里的哥儿的。到时这孩子我亲自教养,必定?叫他?承继老爷衣钵。”
谢知府捋须大笑?,将?谢惟良之仇抛到了爪哇国去?,只剩二姨娘恨恨地绞紧了帕子。
前头的消息传到后院,谢四娘对一旁的畹君冷笑?道:“我这大哥,正常时净给人添堵,没想到废了反而?还帮上了忙,叫侯府赔了这么多聘礼,成全了我的富贵路。”
畹君见她脸上的笑?不似作?伪,愈发觉得谢家人不可思议。那谢惟良再作?恶多端,好歹是他?们的亲人手足,怎么能冷血到这种地步?
她忍不住刺了谢四娘一句:“日中而?移,月盈而?亏,但愿四姑娘笑?到最后才?是。”
谢四娘脸上的笑?一僵。
诚然姐妹们的羡慕嫉妒令她很是受用,然而?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时二爷这份厚爱不是冲着她来的。
原本?以为这一计偷梁换柱若成了,时二爷不认也得认。可他?对付谢惟良的手段真叫人心悸胆寒,谢四娘虽算计着他?,心中也是颇忐忑。
如今畹君这般说?来,正好戳中她的心病。
谢四娘顿时微眯起眼,戒备地打?量着畹君:“你?想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畹君换了一副诚挚的笑?容,“我比任何人都期盼这桩事顺利结束。如今也过了聘礼,时二爷不日要去?浙江,待他?回来便能与你?成婚,再出不了什么差池的。”
见谢四娘脸色稍缓,她方?小心翼翼道:“四姑娘,既如此,不如先让我家人离开金陵吧?”
谢四娘冷觑着畹君。
自己早已?查明她在临安的落脚处,不怕她耍心眼。如今婚期渐近,留她家人在金陵倒容易让时二爷查到踪迹,不如早些打?发走的好。
思及此,她微笑?道:“这是自然。你?放心,明天我派两辆马车,亲自送你?娘和妹妹到临安。”
她特意在“亲自”二字上咬了重音,伸手拍拍畹君的肩膀,“你?今晚便回去?跟她们告个别吧。”
畹君得特赦归家,屋里的灯亮了半宿。
次日凌晨,雪风呼啸,灰蒙未明的天色更加阴沉。
谢四娘雇来的马车停在畹君家门口。
畹君招呼那几?个监视她家的谢府家仆过来,让他?们帮忙将?行李箱笼搬上马车。
趁他?们忙活之际,她又进屋去?搀了云娘和佩兰出来。那两人都穿长袄,戴风帽,一出来便立刻钻进了马车去?。
畹君朝那几?个家仆笑?笑?:“妹妹体弱,吹不得风。”
那几?人不疑有他?,目送着马车启程。
畹君从荷包取出几枚足两碎银分与那几?人:“几?位大哥这些日子辛苦了,这点银子拿去?打?点酒喝暖暖身。”
几?人谢过她,拿着碎银回去复命。
畹君见他?们转过巷角,回过头去往家里的院墙内望了一眼,这才?上了接她回谢家的马车。
回到谢府,那几?个家仆许是复了命,谢四娘又敲打了她一番:“等我嫁进时家,自会放你?离开。这最后关头,你别又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否则你?、你?的母亲和妹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畹君只是点头。心里却?冷笑?:
她在谢四娘手里栽过一回,怎么可能再栽第二回?
那次她请时雪莹帮忙找了对假扮母女的艺人,今天早上在谢家众仆面前玩了一手李代?桃僵,让那对艺人坐上了谢四娘派去?临安的马车。
而?待监视她们的人散去?后,云娘按她的嘱咐,什么行李也没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