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彩棚。
鹤风领着她穿过河畔的人潮,拐进了沿街的大报恩寺里。进了寺,攀着石阶上了一座高台,上面还有一座阁楼。
鹤风指了指上面,示意畹君自己上去。
畹君只好掏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薄汗,踩着楼梯上了阁楼。
一进门,只见时璲正背对着她半躺在竹椅上,玄色长靴衬得双腿笔直修长,却分外不羁地交叠搭在矮几上。
他今日穿了一身荔枝色织金曳撒,耀目的亮色驱散了夏日的沉闷,令人眼前蓦然一亮。
只是头上倒很随意地没有戴冠,扎着黑纱网巾,用青色绦绳束起发髻,一派闲散自得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时璲偏头看过来,窗格透进来的日光正好凝在他的鼻尖,细微又璀璨地闪了一下畹君的眼。
他用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掸,懒洋洋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彩棚里待着?”
畹君讶然。
这人莫不是千里眼,人在高阁坐,还能看到她在下面的动静?
她的眼神不由往窗外飘。阁楼北向的四扇菱花格窗正对开着,望出去便是秦淮河畔。
她走到窗边,发觉这阁楼望下去正好是谢家的彩棚,视线斜穿下去,还能看到棚里的人在走动交谈。
他不在自家彩棚看人赛龙舟,反倒跑来这阁台高坐,是为了……看她么。
畹君回眸瞟了他一眼,虽没说出口,可那讶然的神色已透露了心中所想。
时璲从躺椅上坐起身子,踱步走到她身后。
高处风大,将畹君的发丝直吹到他脸上,带着幽馥的桂花香气。
他偏过头避开,手肘撑着窗台,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游人如织的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