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李老,您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不求她?嫁的风风光光,择个高门,最起码,也得门当户对不是?”

“是是是,张大姑娘名门闺秀,京城闻名。”李廷弼坐在下首陪笑,“自然是该配得良婿,只是我们家羡之,那?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品貌也不差,二?人郎才女?貌,不正是良配么?”

“良配?”张九远冷哼一声,“你?知道现在京城里的人都怎么嘲笑我们?说我张某人趋炎附势,攀了一大圈攀了个空枝儿,说我家姑娘是个扫把星,还没过门,就克死公公,克没了未来夫婿的功名。”

“这......这话可从何说起啊,这不是空穴来风么。”

“哼,您老人家觉得是空穴来风,我们张家的脸面,却被人摁在地上踩。”张九远气道,“这么大的罪名,我们张家可背不起,如?今媒人也在这里,前些?时你?家下的聘礼,我也尽数还回?来了,一件不少?,大家做个见证,咱们两家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嫁娶吧。”

李廷弼忙道:“退亲不是小事,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市井之人乱嚼舌根,过段时日风波也就过去了,张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过去?怎么过去?”张九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倒是说说,先?前就说,陛下一定会夺情,就算守孝,也不过百日之期,如?今三个多月过去了,结果如?何呢?你?家孙子还是白丁一个。”

李廷弼也陪着站起来道:“张大人,话不是这么说,羡之这孩子也算你?看着长大的,他才干如?何,你?最清楚,陛下一时被奸佞蒙蔽,等将来总会想明白,还是自家骨肉至亲,用起来才放心。”

张九远嗤笑一声:“你?孙子等得,我姑娘可等不得,大好年华就这么几年,全耗费在陪你?孙子守孝上么?三年孝期过去,我女?儿人老珠黄,你?孙子反悔怎么办?即便他不反悔,若陛下仍不启用,他还是一介布衣,又怎么办?我女?儿娇生惯养,总不能嫁到你?们家来受罪吃苦吧?”

“老朽也知道张大人的顾虑,但您看,李家也算有些?家业,即便日后如?何,也必不会短了孙媳妇的用度。”

“用度倒是其次,我们张家养她?一辈子,也无不可。”张九远大手一挥,“可是,重要的是人情往来,她?以后难道要跟那?些?荆钗民妇打交道?以后生了孩子,更是走?下坡路,一代不如?一代了。”

“张大人放心,真不至于......”李廷弼还要再解释挽留。

“祖父,不必跟他低三下四的。”李羡之听了半晌,这会儿忍无可忍走?出来,“解释什么,人家是铁了心要跟咱们退亲,既如?此?,便如?了张大人的意。钱伯,把聘礼清点入库,再把张大小姐送我的东西收拾出来,请张大人一并带走?,从此?两清,各自婚配,再无瓜葛。”

张九远见李羡之出来,面上讪讪的,住了嘴,跟钱伯去清点财物了。两方又在媒人的见证下,交还了签有双方生辰八字的婚帖,张九远方才带着人走?了。

李羡之看着满地狼藉,竟没生气,对钱伯道:“吩咐后厨,把这两只鹅炖了下酒。”

既然现在不讲情面,那?日后等他重登高位,也别后悔。

午后,李羡之喝的七荤八素,醉醺醺地就跑到宫里给李太后请安。

“姑母,他们都欺人太甚,说咱们李家不得陛下信重,以后只能做个有名无实?的皇亲国?戚,再过些?年您老了,更李家更要沦为庶人,更可气的是那?张九远,乌泱泱带着一帮人,大张旗鼓地来退亲,实?在是没把您放在眼里。”趁着酒劲儿,李羡之一进门就撒疯,把满朝文武都骂了个遍,明里暗里都是对景元帝的不满。

李太后正打点行装,让李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