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钝未发觉潜伏沸腾的怒流,不知死活地闷头说:“我会打电话给主办人取消我的订位。”一周前她回函确定参加。
“因为我去,你就不去?”他脸色阴恻,因压低的嗓音。
韩惟淑眉头勾出问号,这话怎么听起来意思古怪?该说因为他去,她就不能去才对呀。
阮沧日以为她沉默代表承认,黑脸一绷。耐心,耐心,他提醒自己必须保持耐性,他的时间有限,一定得设法争取跟她见面的机会!
不敢奢望她主动配合,可是排拒的态度却也不是他期待的,他怒目前视,思考着下一步……
※ ※ ※
车子还未停妥,韩惟淑已伸手欲推开车门,阮沧日的话阻止了她。她迟疑回头,极端困惑的眼神:
“请你再说一次──”她一定是听错了。
“后天的同学会你非去不可,否则我就取消对康家的资助。”
“我没听错吧?!”她自我呢喃,有种世界倒反的错觉。不是不能去,而是非去不可?!
“我说到做到!康易磬的未来就掌握在你手中。”阮沧日斩钉截铁,无商量余地。
“这是威胁──”怎么会这样?
“不是威胁,这是追求的手段。”他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绝望到必须使用这般卑鄙的伎俩;不容讳言,康易磬在机场对他说的话造成影响。
“这不是可以拿来当玩笑的事……”她脸色忽地转白。
仓皇下车,还不及奔跑,就被追上的阮沧日扣住手腕──
“这不是玩笑。”
“不要胡说!”想要相信的渴望如狂涛抑止不住,泪水泫然滚下。
“不管你相信与否,我是当真的。”
“我是个死心眼的人,一旦认了真,就回不了头了……”她像被烫灼似的挣脱他的手,泪眼看他,哀求地说:“这样对我不公平,我很笨的,我学不会说收就收,我不会玩这种游戏的……不要这样欺负我……”
“别哭……”伤害她是他最不想做的事,胸口全是对她的怜惜与歉意。“这不是一场游戏,我喜欢你──”
她拼命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讨厌我的,从最初……你一直讨厌着我!”事实伤人,她欺瞒自己十几年,才懂放弃。
“我不讨厌你,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七岁的我的抉择是压抑回避,五岁的你却是勇敢地追随真心,我后悔辜负你的勇气,这次我绝不会退缩!”
“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相信的……”她哽咽不成声。
“这是事实。”
“不可能的……”
“我一旦决定就不会更改,我浪费了十六年的时间来抵抗不可抗拒的宿命,够顽固不冥,同样我也能用十六年的时间来让你相信。”
“我无法……无法相信!”相信的渴望跟疑惧撕扯她的心。
“我等──”阮沧日宣誓地凝视她。
韩惟淑啜泣出声,但无法言语;她颤抖地抿唇,悲戚地摇着头……
薄灰的天空飘撒细细的冬雨,小小水珠沾染在她发上、眉上、睫上,像个被抽光力气的疲惫娃娃,她有气无力:“没有用的……我已经失去……相信的勇气。”
她抹净脸颊上的泪水,尽可能坚强地移动身子,她不能回头!尽管内心吶喊着,她也不能回头,因为她知道,她真正不能相信的是自己!
现在的她,她找不到一点证据来说服自己,能远久保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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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为什么你们每独处一回,大姊就哭一回?”韩惟真不解扬眉,朝着飘雨的天空瞧。
他怅然不已,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