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被吓了一跳的江柏恩挫败地望着上天,硬是无法把适才的威胁付诸行动,挣扎半天还是认命地环住她,任她去哭个痛快。

她不再克制这段时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伤痛与委屈,所有的情绪一古脑地释放出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如果你真爱我……我真的没办法忘记你,我一直等着你,可是你都……不理我。你怎么可以让我等这么久……这么久……”她不断捶打他的胸膛直到泣不成声。

“幸亏柏恩从小被江伯父磨练惯了,否则这么打怎么受得了。”朱毅啧啧咋舌,转身表情正经地对张汉霖与何秉碁说:“女人的力量真是可怕。咱们共勉之、共勉之。”

“你自己当心吧,老是害人自杀,有一天会受报应的。”解决了江柏恩的事,何秉碁也有心情说风凉话了。

“喂,你别诅咒我,你们两个也是半斤八两。”

“怎么把我也拖下水了?”张汉霖喊冤。

“你敢说你没伤过女孩子的心?”朱毅理直气壮地说。

张汉霖支支吾吾地无法否认,何秉碁勾住张汉霖的肩膀,支持地说:

“不怕、不怕,我们两个加起来还抵不过他一个人造的孽,上天有眼不会先找我们的。走吧,我请你吃大餐。”

朱毅气得直瞪眼,对着他们哥俩好的背影大吼:“何秉碁!等我,你别想省掉我这份!我今天非吃得你倾家荡产不可……”

另一头,钱晓竺经过一番发泄之后,终于风歇雨止。她吸了下鼻子,揪起他的衬衫,就着已略潮湿的布料磨蹭泪痕未干的脸颊;突然感到一阵羞赧,身子一缩,闷着头嗫嚅:“对不起。”

“没关系。”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再说什么,她不禁担忧起来。

“你是不是后悔了?会不会明天又不理我了?”说着,她紧张地仰起脸问。

“绝对不会。”他毫不迟疑地回答,随即因自己语气中的坚定而惊讶。也许他只是不想再经历一次洪水泛滥……他犹如困兽之斗地试图说服自己,却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愕然明了

原来他的心早在不知不觉中沦陷。

钱晓竺松了一口气,浑然不觉地偎近他紧绷的胸怀,羞赧轻语:

“谢谢你。”

她这般谦卑的言语,迅速抚平江柏恩激荡不已的心情;无以名状的感动澎湃胸口,充塞胸怀的点点情愫早已默默滋长茁壮

※        ※         ※

六月小暑,骊歌声中送走了博士、硕士、学士班毕业生,在校生正经历欢乐暑假前的痛苦关卡期末考。

才考完第一天,钱晓竺就有些熬不住了。说好期末考这一周不联络、不见面的,而她却不止一次埋怨自己,干嘛提出这种馊主意。好不容易最后一科考完了,只剩“国际关系”的报告交出去就解脱了。

转动着手中的笔,她的心绪已自桌上敞开的教科书飘开。这个暑假她到底该不该留在台北呢?舅舅跟表妹一直期盼她能回嘉义团聚,可是他在台北要是申请学校顺利的话,最晚九月他就得离开台湾了,他们能相处的时间竟足那么短暂。

唉她到底该怎么办?她抓着头发,绞尽脑汁想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走了。”范亦萩开门走了一步,回头嘱咐说:“快点写,助教说只剩三个人没交了。还有,等你决定好留在台北还是回嘉义后,打个电话通知我。”范亦萩因为家里交代,学校课业一告段落就得立刻返家。

钱晓竺保证地连连点头。

原本对钱晓竺如此轻易原谅玩弄她的江柏恩感到不谅解的范亦萩,与她冷战数日后,耐不住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