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需要陪伴的时候,守在她旁边的是赵从湛。
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再也不用依恋什么。我想要她在我的生命里改变,可是在她的生命里,我已经永远不可改变。
在这样死寂的暗夜里,我用力挥开自己心里声嘶力竭的那些念头。
我安慰自己说,也许我难过只是因为得不到。
只是因为得不到而已。只是因为小时候最想要的东西没有到手,所以难过。仅此而已。
可是,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我本以为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等待一个掌心温暖的小孩子了,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成熟到可以面对一切。可是,原来我心里一直还留着一块没有长成、固执地封闭在灰尘间的地方,它在等待一个最简单的契机,只要她轻轻一个眼神流转,我就撕心裂肺。
人生的某一部分,我一直都没有长大。
原来穿过身边那样多的娇媚花朵,我依然还是那个夜里,羞怯地偷偷亲吻那缕发丝的孩子。
长夜无寐,雨声纷乱。
我茫然地从空荡荡的殿里披衣出来,在我们曾经坐过的檐下朱栏,一个人坐着看这些纷乱的雨点。
雨线笔直地从檐头一绺绺垂下来,断了,又连上,再断开。
第二天母后突然请我去崇徽殿一叙。
“因是私事,不好在朝堂上说。”母后对我解释道。
我点头,说:“请母后吩咐。”
“我哥哥与我虽不是亲生同胞,但我父母早亡,若没有他带我到京城,我也没有这样的际遇。他小女儿,算来也是你的表妹了,她也到出阁的年纪了。”
我问:“不知有哪家是母后中意的?”
“太祖皇帝的子孙中,不是还有几位未结秦晋吗?我侄女温柔婉约,知书识礼,断不会辱没太祖门楣,这也是示以对太祖一支的礼遇。皇上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