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静现在比他高,得志地捧着他的下颌,让他抬起头来反击,薛以洁配合地仰头,眼睛亮晶晶,崔静目光不经意和他对上,看见他长直的睫毛。

他整个人简直就是一块玻璃碎片。阳光照着就滚烫,雪来了就寒凉,阴天就抑郁,一摔就碎,像镜子又像宝石,光下才漂亮,摔成很多片也漂亮。

崔静呼吸放缓了些。

他属性就很诱。

崔静把他放开,脚隔着衣服蹬上结实的腹肌,腿伸直了让他逐渐后退,目光意有所指从上往下扫过他的身体。

“满足了?”

她骂道:“别发情了,小狗。”

薛以洁没有被辱骂的羞耻,而是说:“我抱你下来。”

崔静自己下来了。“去忙吧。”

薛以洁换了鞋,崔静又不在客厅了,他开了门站在玄关,看了一会花束,若无其事把花拿起来道:“我去画室啦!”

又不经意地说:“对了,不明来路的东西万一有毒呢,我给你带出去。”

没人答话。

薛以洁当她默认,他火速出门把花狠狠砸进小区垃圾桶,那一捧色彩缤纷的花束,都是顶级的花材,朵朵新鲜,又大又饱满,其中几支纤长窄收的花支棱着,伸出垃圾桶,在风中颤巍。

“哎哟,这花这么好看丢了。”路过的阿姨点评完,叹息着走了。

薛以洁头也不回。

崔静继续在家做攻略,她做的规划很简单,主打的就是一个下飞机再随机应变,列举了两到三个景点,标记出了酒店距离,不知不觉看到深夜。

她笔一掉,趴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九点一过,免打扰模式关闭,手机响起来,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凶狠的声音:

“你是这崔啥的姐姐吧?你弟弟在外赌博借款,现在欠了我们二十万,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还钱,不然就拿你弟弟的器官来还,滴。”

崔静把挂断的手机摔地上,痛苦地用被子捂着头,好半天才缓过来,回忆了一下电话内容。

她那弟弟借了高利贷。

关于原主弟弟被骗变成赌博这件事她并不意外,当父母的总是会为自己溺爱的吸血蛭儿子遮掩一二,她不打算管这件事,弟弟要死要活都跟她没关系,死了都跟她没关系。

对于一个赌徒,死了或许还对他是一种解脱,人脱层皮都戒不了赌。

门铃再次响了。

她看了眼显示着某某外卖标识的电话,打开门果不其然又是花。

“怎么有两束。”

“昨天晚上还一束花,您电话没打通,给您发了短信说一早送过来。”

“你是这家店专门的专送员吗?”

“对。”

“花是谁送的。”

“这个我并不清楚。”

“给我你们有权限查看订单人信息的领导电话。”崔静拿到电话打过去,对面为难的表示无法透露,并且再一次把她转给自己更上一层的领导,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接下来一连几天,每当崔静出去没能签收而攒到一起的花,崔静在家时送进别墅。无法拒签的花束和父母、债主打来的电话也只是把崔静常年平静的搅和得稍微晃了一晃,总体算平静。

她把父母和亲戚电话拉黑后,电话就没了,债主也没打电话过来。至于花,除去开始被留下的花,之后签收完转头就让专送员丢楼下垃圾桶,为免被带回去二次利用,她要求拍照。

一张张垃圾桶与花的照片被发送到崔静手机里。

昨天晚上没有照片。崔静从二楼往下看,别墅的客厅多了一片泛滥成灾的粉,昨晚才搬进来的一大丛瞩目弗洛伊德玫瑰,张扬外放的玫粉,花尖都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