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了?”

暗淡的星月之辉下,竺星河静静看着她,说道:“怎么,只许你任性离开,不许我带你回去?”

“我还以为你要过段时间才会来找我呢。”再度听到这熟悉又温柔的声音,阿南只觉得心口一酸,别开了脸,“难得,公子居然这么快就想起我了。”

“偶尔……”看着她偏转的侧脸,竺星河心下微动,缓缓道,“偶尔会觉得日子有点漫长,想着你若早点回来,或许大家在岛上也不会那么无聊。”

“其实我也有点想念公子和大家了。”阿南笑了笑,说,“就是最近有点忙,事情还没办完呢。”

“真的想我们吗?”在逆照的月光之下,公子眼眸幽黑深邃,像是一眼便可看穿她的心思,“看你这几日又出海又下水的,确实很忙碌。”

知道他一直在暗中关注自己,阿南朝他笑了笑,但终究没法像以前一样兴奋起来。

那一夜她决绝离开后,其实胸膛中一直有块地方空空的。她想那可能是,十几年付出却得不到回响的空洞吧。

而如今,公子来找她了,她那空落落的心却并未被欢喜填满。失望就是失望,空了就是空了,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用自以为是的幻想来填补。

“阿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爱闹别扭的人,怎么现在变任性了?”见阿南一直沉默,竺星河的语气也变得无奈,“走吧,船在下方等你呢。”

阿南迟疑了一下,问:“现在就走?”

竺星河微微扬眉:“难道你又要说,这边还有事不能走?”

阿南回头看向后方绮霞所在的小屋,皱眉道:“可这回,我真的有要事。”

公子凝望着她的眼神更显幽晦,阿南眼前不觉又出现了十四年前,刚刚失去娘亲的她与他,在海上初遇时的模样。

那时候她还以为,她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能永远跟着公子走下去。

她叹了口气,低低道:“这次真的很重要,公子等我一会儿吧,就一会儿,行吗?”

“别任性了,阿南。”公子的声音沉了下来,“蓬莱阁周边全是朝廷官兵把守,因为你任性出走,所以我才亲自潜入此间来接你。就算我愿意陪你逗留,可司鹫还在船上等着呢,你多拖拉一刻,岂不是让他离险境更近一分?”

“但是……”阿南看向下方码头,又看看后面绮霞所在的屋子,一时犹豫难决。

绮霞自小在教坊长大,能认识几个字已是她上进,写了十来句便后背出汗。

“发财的发字怎么写来着……”她正衔着笔头苦思冥想,阿南离开后虚掩的门微微一动,有人闪身进内,又将门关好。

绮霞抬头一看,手中的笔顿时掉在了桌上,惊呼出声:“碧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烛光照出面前这条盈盈身影,灯光下如花枝蒙着淡淡光华,正是方碧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