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金花趁着陈知转身去取酱菜,将还没动的鸡蛋羹给裴曜碗里舀了一大勺,她动作出奇得快,伸手又给长夏舀一勺。

陈知端了一碟酱菜过来,发现两个孩子碗里都多了鸡蛋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庄稼户出身,无论男女,胃口都大些。

除了窦金花上了年纪,最近身体不适,吃得不多,就连长夏,一顿饭也能吃一碗米汤两个大馒头。

更别说饭量最大的裴曜,他这个年纪,一个人几乎抵得上寻常两三个人的食量。

长夏跟裴曜挨着坐,灶房里的桌子小一点,六个人挤一挤能坐下。

其他人还好,裴曜腿长,人也结实,只是看着高高瘦瘦,该占的地方一点都不少,腿直接挨到了长夏腿边。

长夏悄悄往旁边挪了一点,又怕被大人发觉什么,不敢太明显,窝窝囊囊缩着。

裴曜平时吃饭不慢,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磨磨蹭蹭吃到了最后。

等他终于放下筷子站起来,长夏一口气还没舒匀,就听见阿爹让裴曜喂猪。

平时都是长夏刷了锅煮好猪食,自己提去后院。

陈知将没吃完的酱菜收进柜子,今天菜好,酱菜没动几口,他说道:“下雨了,路滑,你帮着点,两桶食不轻呢。”

“知道了阿爹。”裴曜面无表情答应。

外头雨势正大,他干脆没出去,坐在灶前把压着的火重新吹燃。

其他人回屋了,只剩下他俩。

长夏有种说不上来的惶恐,手上在洗碗筷,腿脚却发僵难受。

四五天了,他都不敢看裴曜。

烧火的人似乎也没想出要说什么话,两人无声干着自己的活。

那天什么滋味也没尝出来,对其他人口中的“妙趣”,裴曜十分不以为然。

也就是没亲过的人,将其臆想成什么极乐妙事,真是少见多怪。

他并非对长夏有什么心悦之情,只是实在好奇亲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像裴成他们说的一样,只有他有童养媳。

要想找人亲嘴,只有他有现成的。

这件事裴曜一直都没什么实感。

爹带回长夏,养在家里,一起长这么大,他实在没看出来长夏和“童养媳”这三个字之间的关系,更不觉得与他有关。

一时好奇,便多看了两眼,谁知夜里竟做梦遗了jing.

裴曜并非一无所知的人,原先也有过几次,但都没做乱七八糟的梦。

他看不上那几个龌龊、满嘴臆想双儿和姑娘的人,不想自己也做了不堪的梦,这实在让他气恼。

以至于第二天看长夏哪儿哪儿都不顺。

长夏向来温顺、怯懦。

裴曜明白,这跟长夏无关。

可谁让长夏太好欺负,难以表述的恶劣涌现,他无端就想欺负长夏来发泄心中恶意。

揍一顿?

他不打双儿。

骂也骂不得。

要是长夏回去告状,阿爹能骂他半个月不带歇的。

长夏小时候被村里其他小孩骂没爹没娘,不知从哪里买回来的野种,他阿爹在人家门前骂了好几天,连阿奶这么不爱言语的人,只要路过那户人家,就朝门前啐一口。

他当时也和那两个小杂种不对付,打着给长夏“报仇”的借口,揍了对方一顿。

虽然他也挨了打,可把那两个小孩压在地上揍哭时,哪怕滚了一身土,心里也十分爽快。

而且头一次出门打架回家后没有挨骂,还有糖吃。

打不得骂不得,更让他生气。

看见长夏往前走,脚上穿的是旧布鞋,他想也没想,直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