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那老东西才是老眼昏花, 竟还想他乖乖听话?

做梦。

转过拱门, 迎面?撞见一行人?。

为首的女子, 素色僧袍, 纤尘不染, 低垂着眼睑,周身?笼罩着佛光。

与应。

她正随几位灵山来的罗汉尊者,在一位天?庭仙官的引领下, 似乎要去?往某处论经或复命。

她的步伐平稳, 气息沉静,面?容如同?玉雕般,无悲无喜, 无嗔无怨。

哪吒的脚步钉在原地?,他身?后的天?兵侍卫下意识屏住呼吸。

天?兵们心想。三太子若是抢人?……帮还是不帮?

帮了,被玉帝责罚, 丢饭碗。不帮,从此被三太子白眼相对。

所?以, 他们选择装瞎。

罗汉尊者们的目光扫过哪吒, 领路仙官连忙躬身?行礼:“见过三坛海会大神。”

哪吒死死锁在与应身?上。

她没有看他,甚至眼睫都未曾抬起半分,仿佛他只是云阶上无关紧要的玉石,是这冰冷天?庭背景里?的一部分。

越是这般,越是叫他心烦意乱。

说起来,她从前?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时,面?无表情的外表下, 尽是些坏心思。

可现在,那些心思里?再没有他。

哪吒轻哼,算是回应仙官,视线却依旧没有离开与应。

他不甘心。

他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裂缝,哪怕是一点点情绪的涟漪。

没有。那张脸完美得如同?冰封的湖面?。

哪吒啊哪吒,你在妄想什么?或许正如申公豹说的,你靠近她,只会玷污她的莲台,乱她澄澈心。

甚至……甚至那时,你说心悦她时,她也只是轻轻点头。没有回应。

哪吒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没让她多咬几口。她那次在锁骨处留下的伤口,一次他重伤昏迷后,被人?用?药治好了,光滑如常。

他拿着火尖枪追了军医很久。军营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说这三太子治好伤,反而还威胁着军医跑。

小小的牙印,他曾在夜里?描摹着她的唇形,将发带轻轻搁在上面?。仿佛少女用?温软的唇瓣覆住那里?。

他轻轻摩挲,少女则轻轻吸吮起来,将满塘莲香纳入口中。

而现在。她的心,仿佛真成了琉璃。一分一毫都被苍生与苦难填满,没有他哪吒的位置。

他想转身?离开。不去?看制造他痴念的始作俑者。

那颗深埋在他莲藕身?躯里?的樱桃核,毫无征兆地?搏动起来。

像一颗被禁锢许久的心脏忽然苏醒,带着无法言说的渴望和委屈。

它疯狂地?撞击着他的胸腔内壁,传来一阵微弱的情绪波动。

是属于与应的悸动。

她感觉到了,她也在看着他。

她的平静是假的,那层无悲无喜的壳子下面?,她的心在因为他而跳动。

早该想到的,这人?从前?就是口是心非,惯会装样子的人?。

凌霄殿的对峙,李靖的冰冷,天?道的枷锁,在这一刻都被这股悸动焚烧殆尽。

他感觉自己的莲藕之躯都因这股突如其来的暖流发烫,几乎要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她。

与应依旧没有抬头,垂下的眼睫轻轻颤动。

她知道,她的身?体,此刻正隔着布料,与眼前?这个人?身?体里?的另一颗,产生共鸣。

灵山的清规,天?庭的威压,都被这血脉相连般的悸动撕开一道口子。

哪吒强行压下几乎要溢出来的笑